祖枫渺视地看了一眼,一副不屑于说话的神情。祖枫的律师说道:&ldo;公诉人所出示的证据,我们认为是伪证。&ldo;第一:于锐所联系的手机号,并非我方当事人所使用,也不是神经玫瑰公司中任何一名成员所有;第二,以当事人的手机使用习惯,从来不会采用短信作为通讯方式;第三,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被告于锐的冰裂实验室与神经玫瑰存在关联。请审判长重新核实公诉人所出示的证据。&rdo;这边,洪锦城已经立即命令手下联系电信运营商,调取之前祖枫那个手机号的一切通讯信息。&ldo;对!所有的通讯记录都调出来!祖枫要证据,我们就给他加固证据!‐‐什么?&rdo;洪锦城忽然脸色一变,捂着手机话筒把手机垂了下来,瞪着眼睛看向史峥嵘:&ldo;电信运营商刚刚查过了,说祖枫之前用的那个手机号不存在。&rdo;方迟心中&ldo;咯噔&rdo;一声。她的第一反应是,电信运营商的数据库被入侵了。屏幕上,祖枫的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公诉人正在和律师商量。史峥嵘冷着一张脸,说:&ldo;神经玫瑰果然有后手。那么我们的后手,也该拿出来了。&rdo;他看向方迟,方迟点了点头,从桌上拿出了一个密封的塑料文件袋,打开房间墙壁上的一个小口,递了进去。半分钟后,公诉人发言:&ldo;请求允许我提交最新的证据‐‐根据网安局的窃听记录,被告人祖枫多次提及冰裂实验室和于锐,我们有合理证据推测神经玫瑰与于锐之间存在交易。&rdo;祖枫那个洋洋得意的笑容忽然之间凝固在了脸上,他喃喃着,突然拍案而起:&ldo;窃听?!不可能!!!&rdo;66一山更比一山高沙沙的录音声在法庭中响起。&ldo;……于锐被十九局抓了?……不足,败事有余!……仔细确认……不能留下任何……冰裂……证据……&rdo;&ldo;停止……蛹……虚拟现实眼镜的发售……&rdo;&ldo;公关团队……加强公益宣传。尽快安排好我与安定医院精神病临床实验与治疗中心的合作项目签约仪式……对,越快越好……&rdo;声音中带着大量的环境噪音,然而祖枫那略带华丽阴柔的强调却清晰可辨。有些声音虽然模糊不清,但于锐、冰裂、十九局之类的几个关键词,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旁听的许多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看向祖枫的目光中开始掺杂了异样。祖枫的脸逐渐由红润变作苍白,渐渐又变得惨白。&ldo;不可能……办公室里,怎么还会有窃听器呢?&rdo;他忽然盯住公诉人:&ldo;这些证据你们之前都没有和我确认过!假的!都是假的!&rdo;假的吗?当然不是假的。方迟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祖枫在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像马戏团里一只华丽的困兽。wither可以抹去祖枫在电信运营商服务器上留下的任何通讯痕迹,反攻倒算。但wither已经来不及抹去这时候已经在法庭中播放出来的监听音频。谢微时说过,所有最偏执的天才,都有一样致命的弱点‐‐自负。包括于锐,包括wither。他们对愚蠢的人们不屑于顾,却对自作聪明的人类充满了嘲讽。所以要骗过wither,只需要演一场&ldo;自作聪明&rdo;而被&ldo;聪明的他&rdo;识破的戏码就行了。他假扮绿植工人去神经玫瑰的办公室安装大量电子窃听器。他借用神经玫瑰的内部局域网试图破解公司内部数据库,其实都不过是精心设计、全力以赴的障眼法而已。真正有意义的,只不过一枚精巧地连接着鼓膜的小小钢针。这枚钢针被放在了祖枫办公室中那朵硕大的&ldo;神经玫瑰花&rdo;的花蕊里。在如今这个一切窃听器都离不开电源的时代里,谢微时做了一个最原始的、最简陋的、完全机械的窃听器。祖枫所用的反监听仪器能检测出一切带有供电设备的窃听器,却唯独检测不出这一枚简陋的钢针。此后,十九局只需要在对面楼里以高强度的雷达照射这枚钢针,就能够通过微小的震动信息还原祖枫办公室室内的声波,进而复原祖枫的声音。对付最聪明的人,往往不需要比他们更聪明的方式。他们一直看着天,再精巧的网也罩不住他们;反而是脚底下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能够让他们一脚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