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始作俑者,那个惹祸的少年跳起来,满脸通红地用语无伦次的解释修正了这个错误,指针拨动,我重新听见时间和心跳的声音。
我低下头,慢慢扫地,嘴角上扬,眼角酸涩,大声说:“用不着解释,谁爱你,瞎了眼啊?”
“什么瞎了眼,小爷我人见人爱!”终于把台词说出来了,他很得意。
我歪头:“我可不是一般人。”
你是凡人,所以你喜欢凌翔茜。我不是,所以,我不喜欢你。
一点儿也不。
No。89
我们放下手里的扫帚抹布,并肩坐在讲台桌子上,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右手边是窗外润泽如水墨画的夕阳,边缘暧昧,虚虚实实,美得很假。
后来我无数次想起当年这个场景。我一直怀疑是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什么差错。
那个联欢会结束的黄昏,那么长,又那么短,那么安静,又那么喧闹。
那么长,仿若一辈子的好回忆都被耗尽。
却又那么短,短得好像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之于玩不够的孩子。
那么安静,让我不敢置信,所有人好像都退出了舞台,给我让位。
却又那么喧闹,我的视野里都是他精力充沛的笑容。
他给我讲他们初中操场边的那棵核桃树,很高,有着特别的树叶纹理。
“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我爸种的——我爸也是师大附中的学生,当年操场还是土路,他和他同桌在植树节很能折腾地跑到外面去种树了。其实只是闹着玩儿,不知道从哪儿搞到的一个小苗子,就栽进去了……”
谁知道,竟然长大了。
自己的儿子逃课的时候,会坐在树荫下喝着冰镇果汁躲避夏天毒辣的日头。谁会想得到。
我却在想另一件事情。
“你爸爸的同桌呢?”
“什么?”
“我是说,她……”我也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还好念出来都一样,“她现在在哪儿?”
余淮耸肩:“你的问题还真怪。谁知道啊,肯定也当孩儿他娘了吧。”
“不过还好,他们还有一棵树,”我揉揉眼睛,“有机会,我们也去种一棵树吧?”
他答应得很轻易:“好啊,有机会的吧。”
我说真的,余淮。
然后侧开脸,没有坚持。
No。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