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成了场务了?”中途从录音室里出来的谈子贤看到他已然和工作人员打成一片,跟着一起忙里忙外,轻轻皱了皱眉。
“啊,这里的工作环境和电视台挺像的,有种亲切感。”齐誩放下手中的箱子,停下来朝他笑笑。
谈子贤低头扫了一眼地上那只箱子。从箱子落地的声音判断,重量似乎还不轻。
“亏你还去搬那么重的东西,”他意味深长地由上至下把齐誩审视一遍,“身体还好吗?”
“嗯?”自己本来就没生病啊?
“我是问,你身体还吃得消吗?”谈子贤走近两步,仿佛在讨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语调镇定如常,“除非你们昨晚回去之后什么都没发生。”
齐誩倏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愣了一愣,随后脸色不禁微微涨红了,心虚地把视线移向别处,还十分局促地轻轻用手挪了一下衬衫的领口。
“咳,”他支支吾吾地低声道,“我还好。不过,他可能,不太好……”
一句话越说声音越小,而且还含含糊糊的。
好在面前的人是律师出身,一听就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谈子贤一下子往上抬的眼睛里到底有些吃惊,居然一时间说不出话,轻轻“咦”了一声。后来即使他出于礼貌把自己错愕的目光收回去了,还是免不了暗暗地出了一会神——毕竟固有观念被突然间颠覆了,谁都需要消化消化。而齐誩只是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录音全部完成的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了。
所有人走出录音室的门口都长长舒一口气,经过一天的录制,大部分选手都嗓子哑得不想再说话了,不过在正式解散之前还是会抓紧时间聊聊,留下联络方式什么的。
“你们都配得怎么样啊?”
杨诫作为台词最多最长的第一男主角,也是最后一批从录音室里面出来的人。可他看上去仍然精神奕奕,似乎还能继续录几个小时,叫人佩服不已。
由于录音室外的隔间地方有限,人挤在一块儿又不方便又容易影响里面的人的情绪发挥,所以在录制期间都是分批进行的。除非有共同对戏的机会,否则选手们都是交替进棚,一些人进去录,另一些人就出来休息或者揣摩台词。杨诫不能全程跟着听,所以一开口就问这个。
“啊,我只不过跑跑龙套,才两句台词而已,弄完后基本上都在现场打杂。”齐誩笑得很闲适。“老二”第一关注的东西果然是配音,可见他真心喜欢这个。
“哦,这样。”杨诫于是又一转头看着沈雁,迫切得到回答似地匆匆问,“老六你呢?你总共被袁老师cut了几次?”
“因为我本人而被cut的话,三次。”沈雁如实告之。因为别人出错被cut的那些不算在内。
听到这里,杨诫轻轻一咧嘴,心满意足地嘿嘿笑起来,一对眉毛飞扬:“我赢了——我从头到尾只被cut了两次。”
沈雁并没有和他争高下的意思,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齐誩却在一旁笑眯眯地凑上前,朝杨诫招招手,非常贴心地送上一句提示:“他是两个角色加起来一共三次,所以平均下来的话……其实次数小于二。”
杨诫登时怔了怔,笑容果然一下子垮掉,连连高呼:“啊!我竟然输了,输了!好不甘心……”
正是自己心目中的效果——这回轮到齐誩哈哈大笑。沈雁无奈地边笑边看着他,反而让他笑得更开心了,正好这里就他们四个,没有别人,他可以很随性地将一边手轻轻搭上沈雁的肩膀,享受这一刻的愉快气氛。
最后,到底还是沈雁主动开口圆场:“老二他配的是主角,台词比我多得多,没办法比的。而且这么大的台词量只被袁老师cut了两次,我个人认为相当厉害。”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真诚,杨诫居然被他说得面皮微微一热,低声咳嗽两下:“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咦,明明刚才还那么不谦虚。”在沈雁□□脸的时候,有模有样地陪唱黑脸正是齐誩的乐趣之一。
“是瞧不起我们这些被cut了十几遍的人吗?”谈子贤此时也轻飘飘地抛过来一句,加入到唱黑脸的行列中。
“是啊,叫我们这些被cut十几遍的人怎么办?”裘天扬紧紧跟上。
本来他只是顺势附和附和谈子贤而已,不料此话一出,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他。除了齐誩一副早知道的样子笑呵呵地看热闹,另外三个人都明显一脸诧异。
其中沈雁的反应最冷静,愣了愣却没有说话。
谈子贤则微微皱起眉:“我怎么也有两页纸的台词在,你才一句台词,被cut的次数居然和我一样多?”
杨诫更直白,恨恨道:“我知道你配得烂,可没想到会烂成这样——”
裘天扬委屈状懦懦道:“……我、我们是群杂,被cut也不止是我一个人的错啊,好过分。”
正要继续申诉,结果一抬头碰上沈雁默默盯过来的视线,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似乎有些把部分责任推给同在一组的齐誩的意思,狠狠一个哆嗦,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口气:“不,不,不,归期的话,袁老师基本没cut过他。因为是多人协作性质,所以主要被cut的地方都是在‘团体配合度’上,因为个人原因cut的很少很少啦……”
这时候谈子贤轻轻一声嗤笑:“哦?那么,你敢说你自己一次都没有被cut吗?”
裘天扬默默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