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隐隐攥紧手心。
邵文槿正欲开口,一直默不做声的老大却低沉打断,“藏着捏着反而怪异得很,不过一幅画,有何不敢示人的?”
绝然不似旁人委婉,一语道破。
自始至终,荣帝都未开口,冷眼旁观。
邵文槿遂而缄默,略微侧目瞥向阮婉,阮婉会意敛眸。深吸一口气,羽睫倾覆,片刻,嘴角就兀得勾起出一丝惯有笑颐,轻哼一声道,“本侯委实不知邵将军的画作有何好看的,值得诸位皇子津津乐道!”
众人手中一僵,纷纷抬眸。
“风蓝图是君上特意嘱托,大殿之上要由公主亲自送呈给陛下的!是两国之间的至高礼仪,岂有舍风蓝图而阅它作的道理?日后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我南顺有意拿一武将画作搪塞,岂不遭人笑话?”
信步走入殿中,一面从邵文槿手中抽出卷轴紧紧握在手中,一面继续开口,“诸位皇子若对邵将军画作有兴趣,择日定当遣人多送几幅至诸位府中,今日要看,便看公子宛的风蓝图如何?”
阮婉方才所言,其实几次都险些遭人出声打断,但再等听得风蓝图时,就没有了后话。
只剩满眼疑惑,阮少卿,是在自掘坟墓不是?
没有人会信风蓝图在驿馆中!
如此重要之事,邵文槿哪里可能轻易拿错?驿馆中根本就没有风蓝图!
有人不过饮鸩止渴!!
阮婉不作搭理,轻身转向荣帝,拱手鞠躬道,“还请陛下容少卿回驿馆取画。”
众人面面相觑,更为错愕。这演得,也未免入木三分了些?
若是荣帝允了,看他要如何收场!
荣帝果然拢了拢眉,敛目一笑,继而亲厚开口,“昭远侯,可是真要回驿馆取画?”
沈晋华还不及轻咳,就听有人语气洪亮应了声,“是!”分毫不容置喙。
“那便去吧。”荣帝摆摆手,甚是和颜悦色。
阮婉循声告退,脚下踟蹰,还是一把扯了邵文槿同行。望向姜颂其时,姜颂其会意点头,有邵文槿与侯爷同去也好,他就留在殿中照应。
昭远侯,果真很有些意思呢!老四笑得甚欢,不待他二人走出得殿中,就扬声问道,“不知昭远侯取幅画作要多久?”
分明有意刁难。
就有人接话,“不是三两时辰?”
旁人便也跟着笑起来。
沈晋华缓缓起身,“驿馆到宫中如何都要半个多时辰,昭远侯方才酒饮得急,还是慢些为好。”
都晓沈晋华是老好人,他开口,旁人临到嘴边的话就依稀咽回喉间。
阮婉感激一瞥。
殿中有晋华从旁照拂,她也宽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