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好像已经失去了嫌弃江府的资格,毕竟经过这么多事,有许多东西在她眼里,也只剩利弊,一如。。。。黄旭尧的幼儿。
江玉枫分外体贴,见她不愿,劝道:“何以突而就生了气性,当真觉得难办,我遣弓匕私下去处理过便是,也无需你为难。”
薛凌收了心思,终还是道:“算了,他要报恩就随他报吧。”
江玉枫笑道:“终究你救他性命非假,这个人”,他停片刻才道:“原该死在现场更好一些。”
薛凌既应承下来,本懒得再与江玉枫计较,他说什么也听得不甚上心。话语入耳,咂摸了一会才回神。江玉枫的意思,是她并非从魏塱手里救了那人性命,而是。。。。。从江府手里救的。
这便一个挺身,奇怪瞧着江玉枫。她知江府行事细致,当初这么安排必有其用意,自己顺手保住了那人的命,不定反而惹出什么错漏。
江玉枫忙道:“不妨事,活着便活着。那日弓匕未与提前商议,我已经问责过他了。”
薛凌紧张稍缓,没费力去思索,直接问道:“是什么打算?”
“李大人武艺不佳,霍云昇身手又极好。莫说二人寻常相斗,就说是霍云昇自缚一臂,李大人也未必能将他斩于马下吧。”
薛凌不答,江玉枫又道:“自然是让‘霍云昇’死于旁人之手更佳。宫里人办事,分毫必争。霍云昇之死对京中局势分外重要,为了防止有人假装他没死,那人一得手,必定要想办法先发消息通知皇帝。
江府的人已埋伏在那里等着,不会给他验明正身的机会。如此皇帝得了消息,只会以为霍云昇被宫内高手取了性命,李大人去捡个现成而已,这安排更为圆满些。不料。。。。”
他笑笑看与薛凌:“薛少爷功夫过人,马术又佳,追上去即刻将人斩杀,该死的还没死成,可不就是你救他性命。”
“原来如此。。。。。。怪不得。。。。。。”,薛凌总算明白过来那人口口声声的江府原计划是什么,合着原计划,是让他去死。
江玉枫轻抿了口茶,挑眼看薛凌:“怪不得什么。”
薛凌深吸一口气坐正,释然道:“怪不得那日我追上去,他孤零零在那。我还心下奇怪,想想万一我没追上,旁人揭了他面皮去,发现不是霍云昇,岂不前功尽弃。合着你们还有这一重安排在,怎不早早说与我知,当场跳出个人来说两句也行啊。”
“这些事,本是江府自己做得,些许差池也不打紧。现场来人与你耳语,更是反惹人生疑,就由着罢了”。江玉枫并未说是弓匕低估了薛凌身手,没曾想追上去的是她。更何况当时与薛凌互有嫌恶,尤其是讨论这些腌臜事,徒惹不痛快。
而那个因薛凌捡了条命的死士,自身并无纰漏,江府仍好好养着。不料黄旭尧宅子里再遇薛凌,他自个儿失了分寸。这样的人,于主家来说,确实留不得了。
问了几句缘由,知他对薛凌有意,江玉枫又听薛凌提起过想买些护卫在身边,顺手做了个人情,终归当日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薛凌都确然救了那人性命。不料薛凌自个儿生了这诸多腹诽猜疑。
说到底,下人而已。
事情一经摊开来,好像并非是薛凌想的那般难以启齿,毕竟江府无意算计她。可自己扪心,又觉得比她想象的更难以启齿些。
若早知如此,为求稳妥,她必然。。。。。要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在当场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