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因情绪起伏而上下滚动着,乔时无法从他细小的面部表情里读出任何东西。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拨了朱琪电话,托她想办法帮忙查那个账号的最新登陆ip。电话没打完,沈桥那边突然爆了声:&ldo;有消息了!&rdo;乔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到电脑前。135大结局她没醒,安眠药的作用让她陷入了沉睡。乔泽没有吵醒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后,注意力便转向了房间的电脑。乔泽开了电脑,打开的网页历史记录里,看到了她的微博号,确实就他私信的那一个。他想起了她的那段话,她还是没能走出来。她走不出来,他的出现,于她只是压力。路渺这一夜睡得很熟,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真正的入睡,虽然借助的安眠药。三个多月来,她走过许多地方,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走到哪儿是哪儿。与其说是流浪,不如说是放逐。她正走在新藏线上,传说中进藏路线里最凶险最艰难的一条路,沿途荒凉,绵延数百公里的无人区横亘其中,以及人人闻之色变的死人沟。她不知道她会迷失在无人区里,再也出不去,还是会在死人沟里长睡不起,亦或是,侥幸活下来。无论哪种结局,路渺想她都会坦然接受的。她不敢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困局,命运把她推到了这个位置,她只能把自己交给命运。离开医院那天,她一个人在水库边坐了一天一夜。她不知道她该去哪儿,还能怎么办,意识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都是煎熬,每天难受得肠胃翻搅着疼,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她知道一跳下去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可是她终究走不出这一步。她上了路过的客车,不知道要去哪儿,到哪儿就是哪儿。路渺唯一没想到的,车上她会遇到高远母亲,拿着高远照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一会儿说儿子要回来了,一会儿说给儿子带了许多土特产,要亲自给他送过去。她很难受,他们用生命捍卫的安宁,冥冥之中却是她在毁掉这一切。一路走来,她如同赎罪般,帮着每一个她能帮到的路人。似乎只有这样,她的负罪感才能稍稍的减轻。她的心境也在这种赎罪和放逐中慢慢平和,但依然会难过,会迷茫,她找不到路。没有回家的路,也没有未来的路。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空荡而陌生的房间,路渺大脑里也是空白的。而后如同过去一百多个白天黑夜一样,她慢吞吞地起身,按部就班地洗漱,重新回到床前时,她看到了桌上的安眠药,以及安眠药下压着的一封信。她微怔,想到了另一个自己。刚开始半个月里,她能明显感觉到体内两个自己在对话,不再是以往的激烈争吵,也没有针锋相对,她是平和友善的,似乎正在慢慢接纳彼此,然后那个声音慢慢地消失。在高远家乡时她找过一次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她做过催眠对话,他说她体内已经对话不出另一人,或许已经融合成了一体。路渺是倾向于她们已经慢慢融合了的,可是,这封信……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路渺迟疑着伸出了手,将那封信抽了出来。乔泽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ldo;呆渺,如果这样的生活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就继续走。但就像以前我和你说的,无论怎样的结果,处境有多难,你都要记着,我就在你身后,我还在等你回家。&rdo;&ldo;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说放弃,那不是你的错。&rdo;哽咽一下滚出了喉咙。路渺手捂住了嘴,压下几乎滚出口的哽咽,拉开了房门。走廊里依然是陈旧的摆设,她没有看到乔泽。她在走廊里找了圈,依然没看到他。路渺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会儿,回了房间。退房时,房费已经有人给她结清。&ldo;是你吗,乔泽?&rdo;低头看着手里捏着的字条,路渺轻声问,喉咙有些哽。从小镇离开,她去了下一座城市。她没见到乔泽,那张字条,仿佛臆想出来的般,但字条里的文字,却像劈开了阴霾的阳光,有些暖,有些疼,荒芜了许久的心境,似乎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