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话说出口,刘君尘反倒觉得没那么不自在,心下舒了口气,躬身一礼笑道,“谨记姑娘的叮嘱,属下定然照顾好青篍,与她好生过日子,不辜负姑娘一番心意。”
&nb翌日刘君尘便请了冰人馆的媒婆,备了聘礼上门,正式向蒂莲请示求娶青篍为妻。
&nb这事,虽然昨日青篍心中便明白蒂莲是要向刘君尘重提,但却未想到转眼刘君尘便来请婚了,故而,当她站在廊下看着刘君尘带了一行人扛着红绸木箱进来,不由怔怔的不知如何反应。
&nb刘君尘路过廊下与青篍对视一眼,温儒一笑,拱手正经的拜了拜。
&nb青篍三十五岁的人了,却被他这一拜,面颊瞬间灼红,匆忙回了一礼,脚步踉跄着躲回了一旁的耳房。
&nb然而待进了门,抬眼时便不自主落了泪,只觉心口悲喜交加,一时间掩着唇哭了出来。
&nb原先在耳房里准备点心的眉芍与豆翘,听有人进来便不由回头看,未等二人笑唤一声‘青篍姑姑’,便见青篍踉跄着坐到一旁的绣凳上,掩面哭了出来。
&nb这一幕着实吓着了二人,青篍是相府里陪嫁过来的老人,一手将少夫人拉扯大,到荣国公府后在仆人里亦是极有位分的。
&nb她素来稳重,待人又亲切,下头的婆子丫鬟皆礼敬几分。
&nb然而来到荣国公府这样久,不要说这样失态泣哭,便是生气发火的时候都没有过。
&nb眉芍与豆翘对视一眼,纷纷慌了神,急步上前围着她劝慰。
&nb“姑姑这是怎的了?好好的怎的哭上了?”
&nb“可是有不知分寸的小丫鬟气着了姑姑?姑姑别气,奴婢去说说她。。。。”
&nb看她抿着唇拭泪,却不开口,眉芍不由心下急了,向豆翘使了个眼色。
&nb莫不是被少夫人训斥的??
&nb豆翘蹙眉,不应该的,少夫人素来待人温和,况且青篍姑姑又是她最亲近之人,断然没有因着什么事训斥她的时候。
&nb二人正自手足无措,便听帘外有小丫鬟低细怯意的请示声,许是听着屋里气氛不对,也并没有掀帘进来。
&nb“姑姑,少夫人唤您过去说话。”
&nb青篍闻言侧目,面上的神情已平静下来,低哑道了声,“知道了。”
&nb眉芍与豆翘看着她起身离去,不由齐齐叹了口气,豆翘转身端了桌上的点心碟子,“咱们还是跟着过去,若真是有不对,还能帮着劝劝。”
&nb眉芍颌首认同,跟着端起水果盘子,二人一前一后匆匆往正屋走。
&nb进门便见,蒂莲与谢珩煦一左一右端坐在正位的软榻上,刘君尘与一四旬多的中年婆子站在右边,而青篍正垂着首站在堂中。
&nb见她们俩进来,蒂莲也并未说什么,而是面色温和看着青篍,柔声笑道,“今日刘先生向我求娶姑姑为妻,姑姑照顾莲儿这许多年,如今莲儿也已嫁人生子,希望姑姑也能寻个后半生的归宿,有个家。莲儿看中意这门亲事,只是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
&nb豆翘倒抽了一口气,眉芍垂着眼用手肘捅了她一下,放下水果盘子便静声离开。
&nb豆翘见状,连忙也垂着首匆匆退了出去。
&nb到得廊下,往耳房走去,追上前头的眉芍,豆翘不由感叹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要把青篍姑姑嫁出去?”
&nb眉芍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掀起帘子进了二房,转身与她面对面,低声道,“什么叫嫁出去?刘先生本便是为少夫人做事的人。”
&nb豆翘不解的蹙了蹙眉,“我本以为,青篍姑姑会一直近身侍候着少夫人的,你也知道,少夫人未过门前,这凌登居哪里有个丫鬟,如今过了门,不管是咱们这些夫人指派来的,还是自相府陪嫁过来的,除了青篍姑姑,少夫人正经的给过谁权力?便是进主屋去,没有召唤都是不许进的。”
&nb眉芍听罢,便抿唇笑了笑,看了眼门外,低轻道,“正是因着重视青篍姑姑,少夫人才会这样费心给她寻了好归宿啊。你这样想想,青篍姑姑嫁了人,便要出府去住,介时少夫人必然是要提拔两个起来管着院子的,除了你我,还能有谁?”
&nb看她温顺的眉目间尽是喜意,豆翘不由蹙了蹙眉,“你便这样想进主屋去侍候?我觉得眼下咱们做的便是最好的活儿,大事有青篍姑姑担着,脏累的活计也不用咱们去做,若是青篍姑姑出府了,一时间还真是不习惯。”
&nb温静的眸色微微动了动,眉芍转过身去收拾桌上的碟子,一边垂着眼轻柔道,“做下人的,能够往上升一升岂不是很好么?”
&nb豆翘看着她的背影,眉心蹙的更紧,上前两步紧紧盯着她,“咱们两个已经是夫人亲自提的大丫鬟了,你还想升到什么位分。眉芍,你可别看不开,你忘了夫人派我们过来伺候时叮嘱的话了?”
&nb擦拭桌子的动作顿住,眉芍抬眼目视前方,淡声道了句,“我能有什么看不开的。”
&nb见她执迷不悟,豆翘不由咬了咬唇,“你我都是府上的家生子,三爷对少夫人那是何等重的心思,这么些年谁没瞧在眼里?别说咱们少夫人是个不温不火的性子,瞧着她万事好说话,可真正敢惹少夫人的,能有谁?便是宫里那位都拿她没办法。你个小小的丫鬟,还敢往枪口上撞?你不要命了,你老子娘和弟弟也跟着你不要命了?!”
&nb眉芍闻言冷了脸,扔下擦桌子的帕子,冷声道,“咱们打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姐妹更似亲姐妹,当初夫人着大管事挑选时,若不是我,你能到这凌登居来作大丫鬟?今日倒好,你还来教训我了?”
&nb豆翘杏眸瞪大,既委屈又气闷,握紧了交叠在一起的手,没好气道,“我分明是在劝你别钻牛角尖,你怎么还不识好心呢!我会害你吗?”
&nb眉芍不以为意,侧开脸淡漠道,“人各有志,你做好你的分内事,别来管我!”
&nb看她这副执意而为分明听不进劝的样子,豆翘气的眼眶都红了,张了张嘴,终是懒得再劝她,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nb留下眉芍一人,回头看了被甩的晃晃悠悠的帘子一眼,清秀温顺的眉目间浮现几丝后悔,终究是叹了一声,没去追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