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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还是你宽厚。&rdo;顾运则这话说得倒是真心真意。孙婆子是白姨娘自己挑了买进来的，虽然调走了芳草香草，却给她立了小厨房，也无非是表示对她肚子里那一胎没有什么企图。说起来，倘若孟素蓉是个心窄不容人的，白姨娘这些年又哪里能养得这样张扬？就是后宅也没有这样安宁，早不知闹出多少事来了。孟素蓉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最终还是柔和地笑了笑：&ldo;老爷也在外头忙了一天公务，早些歇息罢。&rdo;说着起身过来替他宽掉外袍，却摸到他袖里一封纸，&ldo;这是什么？&rdo;&ldo;瞧我这糊涂劲儿！&rdo;顾运则连忙从袖中摸出封信来，&ldo;这是姨妹家中来的信，今儿刚送到，揣在袖子里就忘了给你。&rdo;&ldo;素兰的信？&rdo;孟素蓉也猛然想了起来，&ldo;倒是我也糊涂了，韩家祖籍不就在这附近？老爷这一调任，倒是离得近了。&rdo;&ldo;快瞧瞧信上说什么。&rdo;顾运则见妻子脸上露了笑容，自己也高兴起来。孟素蓉拆了信，见里头厚厚一迭信纸，全是簪花小楷，心里不由得就有些微微的酸热‐‐从前在娘家时，姐妹两个习的就是这簪花小楷，直到如今，两人的字迹还有五六分相似。孟素兰比孟素蓉小三岁，却是一及笄就与韩家独子韩缜定了亲，只是因孟素蓉的亲事拖延，也一直拖到了十七岁才出阁。嫁入韩家头一年就生了长子韩晋，今年有十五岁了，过了两年又生了女儿韩绮。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又没有妯娌小姑的麻烦，且嫁在京城离娘家也近，这些年在韩家可算过得顺风顺水。&ldo;韩家在这边乡下有一处庄子。&rdo;孟素蓉看着信略有些惊讶，&ldo;韩老夫人怎么不住老宅，倒来了乡下的庄子守孝？&rdo;顾运则随口道：&ldo;或许喜欢乡下清静罢。&rdo;这个连襟家中他也是拜访过的，&ldo;韩老夫人看着是个爱安静的人。&rdo;别人的家事，孟素蓉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往下看了信不觉笑起来：&ldo;素兰说，过了九月孩子们的孝就满了，到时候让他们来给姨夫姨母请安呢。&rdo;韩晋等人是孙辈，给祖父守孝便是一年，期满之后也可以出来走动了。顾运则忙道：&ldo;韩家有老夫人在，该我们先去拜访才是。&rdo;虽说孝期之内不可出门，但亲戚上门倒没那么多忌讳，&ldo;韩少傅过世之时我们也不能去吊唁，既知道离得这样近，很该去探望。&rdo;孟素蓉一想是这么个道理：&ldo;既是这样，老爷几时得空一起去？照妹妹的信上说，这庄子离得不远，若是老爷休沐，带上孩子们一日也就来回了。&rdo;顾运则点头道：&ldo;既是这样，宜早不宜迟，若是拖到外甥们先来，就显得咱们不尊重了。不如下个休沐日我们就去。&rdo;两人正说话，便听外头有动静，孟素蓉微微扬声道：&ldo;什么事？&rdo;门帘一掀，锦心眼神含怒地进来：&ldo;回太太，藤黄过来了，说白姨娘身子不适，还不让请郎中，藤黄不敢瞒着，所以来回太太。&rdo;白姨娘有身孕，藤黄和石绿都不敢怠慢，纵然觉得她多半是装的，也不敢置之不理。孟素蓉瞥了一眼顾运则：&ldo;这会儿也还不算晚，叫门上立刻去请郎中，白氏肚子里还有一个呢。锦眉来替我穿衣，我也过去瞧瞧。&rdo;顾运则有些尴尬：&ldo;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你明日还有许多事，叫丫鬟们去瞧瞧也就是了。&rdo;孟素蓉微微一笑：&ldo;她怀着孩子呢，不可大意。老爷先歇下罢，衙门里的事更是累人。我过去瞧瞧，若无事就回来了。&rdo;出了屋门，孟素蓉沉声问藤黄：&ldo;你过来回话，旁人知道么？&rdo;藤黄忙道：&ldo;奴婢一路过来的，不曾惊动人。&rdo;&ldo;那就好。&rdo;孟素蓉看了一眼锦眉，&ldo;你想办法去老太太院子里透个话给芳草，就说白姨娘身子不适，还不曾请郎中。记着，不要太早，总得等郎中快来了再说。&rdo;锦眉一点就透：&ldo;奴婢只当去找山药绣荷包的。&rdo;孟素蓉微微一笑，举步往白姨娘的小院里走去。她走得很慢，直估摸着郎中也差不多要到了，才走进院子。一进去就听见白姨娘在屋里哼哼，石绿有些着急地道：&ldo;姨娘，还是快请郎中吧！&rdo;白姨娘呜呜咽咽：&ldo;请什么郎中，这黑灯瞎火的，又得去扰着老爷太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