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中毒了。”
“中毒?!”江陵王面色大变,“此言当真?现在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皇上派了太医过去,但是……,怕是不行了。”那太监脸色悲痛,哽咽道:“太子殿下有话转告,让殿下务必要为皇贵妃娘娘报仇,也为他报仇,只有将毒害庶母、毒害君父、毒害手足的楚王除掉,方才能有太平安宁。”
江陵王脸色一片惨白。
太监又道:“如今楚王还劫持了太子妃和雪里,殿下……,你若是再坐视不理,就连他们也会送命的啊。对了,还有楚王妃,若不是楚王的侍妾下毒害了她,将她迷晕,她又怎么会去了沧都?这些人,可都全靠殿下你来相救了。”
江陵王摇摇头,“我怎么救呢?我手上没有兵权,没有人脉,什么都没有啊。”
“殿下。”那太监苦口婆心,劝道:“你是皇子啊!如今皇上中了毒,而且不知道被楚王下了什么药,只怕神智早就已经不清楚。只要太子殿下亡故的消息传出,楚王必定回京,情势危在旦夕啊!”他凑近一步,“只要殿下登基成了新帝,不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我?”江陵王表情惊慌,“可我又不是太子。”
“殿下,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那太监继续蛊惑,“太子殿下多半活不了多久,楚王又远在天边,眼下留在皇上身边的皇子,只有殿下您啊。”
“可是,父皇并没有说过要传位给我。”
“殿下,你可以……”
“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人飞奔进来,脸色惊吓,“东华门外,有人起兵造反!现如今,已经和禁卫军打起来了。”
“造反?是楚王的人吗?”江陵王本能的惊呼。
“不知道。”
然而这次动乱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半个时辰,便又有消息传来,“叛军已经全部被活捉,事情平定。这次逼宫谋反的叛军,是东宫门下的白家和杨家领头,现在悉数伏诛,皇上下旨这两家满门抄斩!”
情况陡变,江陵王有点回不过神来,“太子殿下?他……,他为什么谋反?”
之前的太监撵退了人,关上门,跺脚急道:“殿下,这就是楚王的奸计啊!他不能直接杀了太子殿下,故意让人说成是东宫的人逼宫谋反,正好名正言顺废黜太子殿下,继而扑杀啊!”这话也不是全然撒谎,道理是对的,不过下手的人不是楚王,而是皇帝。
皇帝要用谋反的罪名废黜太子,处死太子,却不想真的正面对局造成混乱。
所以,先是故意隐退,诱惑的太子和东宫的人沾沾自喜。然后做了手脚,让白侧妃气病了太子,使得他只能留在东宫养病。继而让人挑唆杨家和白家等人,为了利益纷争,致使东宫内乱,从里二外自乱阵脚。
这个时候,所谓谋反不过是一场儿戏罢了。
----只为有个废黜处死太子的罪名。
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朝局动荡,云淡风轻就达到了目的。
江陵王慌慌张张起身,“我不信,我要去见父皇!”
刚到泛秀宫门口就被人拦住,“皇上有旨,泛秀宫内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是皇帝担心动乱之中,江陵王出事,所以下旨的保护措施。
可是对于已经被蛊惑的江陵王而言,这……,无疑是楚王的人控制了皇宫,控制了皇帝那边,同时谋害太子,监禁了自己。
铺天盖地海潮一般的仇恨和怨怼,将他吞没,恨得烧红了一双眼睛。
而东宫,昭怀太子面前是一道圣旨,和一碗浓黑药汤。
心下清楚,那圣旨是废黜自己储君之位的,没有去打开,只是微笑问道:“父皇可曾说过,要孤在什么时辰之前喝掉?”
送药的太监面无表情,回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知道了。”昭怀太子轻笑,然后进去换了一身最喜欢的白色衣衫,坐在古琴旁边,动作优雅的弹奏起来。琴声淙淙,好似山涧小溪流水一般,又好似竹林绿风,----他好像卸下了储君的包袱,真的成了世外桃源的神仙公子。
一曲毕,从怀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信。
“这封信拿去让皇上过了目,然后交给太子妃。”昭怀太子摇摇头,自嘲道:“等这封信送到时候,孤已经被废,琼华她也不再是太子妃,雪里也不再是储君之子。”嘴角含笑,犹如璞玉一般温润,“……甚好。”
他遥望蓝天,好像看到了千里之外的沧都。
“时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