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很是欣赏糜竺的谨慎,于是同意其建议。未几,那信使再次来到厅中,先向众人拱手一礼,而后便说道:“回禀州牧大人,属下离开的时候,曹军已然开始退兵,看其架势,却是退得甚急。”
厅中众人听到此言,并没有lù出特别的神情,毕竟五万余曹军撤退,如此大的动作下邳城上早就探到,亦不须这信使再多言。
见到众人的神信使静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州牧大人,属下离开曹营之时,还偷听到一个消息。只不过其真实与否,属下难以判断。”
陶谦淡淡一笑,说道:“但说无妨,在座的都是当世智者。”
信使点了点道:“属下偷听两名曹军校尉的谈话,他们说曹军大将夏侯元让,大军已然攻破郯城!”
“什么!”
信使此言,让陶谦、糜氏兄弟再也坐不住了,就连陈珪、陈登父子,听得之后眼中也lù出惊异之并飞快地jia换了一下眼神。徐州众人大惊,而另外一边的孔融、田楷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只有刘备,表面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实际上当听到信使所言后,瞳孔深处也闪过惊讶之只不过他的情绪变化来得快,去得也快,厅中没有人觉察到罢了。
而当陶谦挥退了信使之后,糜竺脸lù紧张之拱手道:“州牧大人,曹孟德攻陷郯城忽然退兵,恐怕其中有诈!其恐怕是借要粮之机,进而突袭下邳!”
“这个……”陶谦听得,眉头紧皱,糜竺所言似乎合情合理。所谓兵不厌诈,与曹手这么长时间,陶谦已经意识到曹是一个用兵高手,想出此等计谋的可能极大。
糜芳对糜竺甚是信服,听得之后急道:“大兄,那我等该如何应对?”糜竺并没有理会糜芳,只是一直将目光投到陶谦的身上。
那边陶谦还是眉头紧皱,良久之后才转过头问道:“汉瑜,汝有何想法?”
陈珪静默了一会,才拱手答道:“子仲所言不无道理。然而据信使所说,此消息亦是其偷听而来,难保其中不会是曹孟德之计谋。”
陶谦眉头皱得更紧,反问道:“如此说来,汉瑜以为曹军并没有攻陷郯城?”
陶谦虽然问的是陈珪,但回答的却是陈登,只听其说道:“未必,进攻彭城之时,曹孟德是以夏侯元让为先锋。然而其军兵围下邳这么久,我等皆没有见过夏侯元让之身影。其去偷袭郯城之事,未必是假。而一旦夏侯元让亲率大军去攻郯城,以郯城士卒之守备与士气,的确难以久守。登以为,这或许是曹军想借信使之口向城内散布此消息,以军心。”
陶谦眼睛当即一亮,喃喃道:“如此说来,这应该是曹孟德夺下邳之计?”
陈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才说道:“或许如此,但又未必。之前登到青州请援兵之时,曾听见一些消息,说兖州反了。如若真是兖州有变,或许曹孟德并非假退兵。”
消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确实让陶谦判断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而另外一边,孔融和田楷也lù出深思的神
就在陶谦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刘备却是开腔问道:“陶大人,备以为其实无论曹孟德有何诡计,如若我等将其所谋算都想出破解之策,到时亦只需见招拆招即可。”
刘备此言,仿如暮鼓晨钟一般,直接将陶谦敲醒,当即大喜道:“玄德言之有理,那玄德以为曹孟德究竟有何谋算?”
刘备谦逊一礼,笑道:“陶大人,若论冲锋陷阵,备是当仁不让。而若论运筹帷幄,却是元龙兄所长。”
陶谦听得,却是抚额大笑道:“哈哈,玄德你看,老夫都糊涂了。元龙,汝以为曹孟德此计究竟有多少种后招?”
陈登自然将刘备和陶谦的对话看在眼中,此时装作低头沉思,双目却是偷眼去打量刘备。之前他对这个自称汉室宗亲的人却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来援的另外两人孔融和田楷都比刘备名气大很多。而虽然破曹军让援军入城的主力是刘备所部,然而在陈登看来主要是因为刘备所部有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罢了。真正让陈登对刘备不太重视的原因,乃是陈登觉得,刘备让援军入城,根本就是一个大错误,有骑兵之利,应该留在城外将骑兵的优势完全发挥,到时就可以与下邳这边内外夹击。而结果恰恰相反,刘备引援兵悉数入城,让曹最忌惮的骑兵战力大为削弱,这使陈登觉得,刘备只是一无能之辈罢了。
不过现在刘备与陶谦的对答,却是让陈登对刘备此人再次改观。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却能提出如此清晰的思路,这人或许军略不如何,但绝对有当一方之主的底蕴!
陈登偷眼打量刘备之下,发现其相貌堂堂,而又生有异相。陈登也粗通相人之术,知道生得如此异相之人,他日成就绝不简单!
就在陈登暗暗打量刘备的时候,陶谦却是催促道:“元龙,可有计较?”
其实陈登心中早有想法,听得陶谦催促便说道:“登以为曹孟德所谋,不外乎三种。其一就如子仲所言,假退兵而真谋下邳。其二就是真退兵而故玄虚,让其可以顺利撤军。其三则是真退兵而想讨要粮草。至于攻陷郯城或是割麦之威胁,悉数皆是之策。”
“哦?”听到陈登这么一针见血的分析,陶谦脑袋当即清醒过来,仔细一想也确实如陈登所言,曹只有这么三种计较。于是拍了拍脑袋,问道:“那元龙以为,曹孟德所谋如何?”
陈登自信一笑,说道:“其实登以为,曹孟德所谋只有两种。所谓故玄虚退兵,几乎不可能。如今曹军强而我军弱,曹军退兵以我军之士气根本不敢再追。因此登以为,州牧大人当防备的,只在曹军是否会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