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坠着抹残阳,远山青黛,袅袅炊烟升起,傍晚前的东杨大队宁静而又平和。
穿来这么多天,陆秦是第一次欣赏到大队的夜景,心情一下便平静愉悦起来。
孔跃跟在后面,视线一直没从这小子身上移开。
从一出门的不情愿、到认命,直到现在浑身透露出一种是出来玩的感觉。
“。。。。。。”
他眉头皱紧又松开,更加坚定了谈话的决心。
前方有个婶子拎着篮子匆匆忙忙而来。
孔跃嘴皮子还没动,只听这小子已经熟稔地招呼起来了,“赵大娘晚上好,吃了没?”
大队里有两个赵大娘,一个是住在他们隔壁的,还有一个是住在大队长那边的,这个便是后者。
“还没嘞,你吃了没?呦!孔跃你回来了啊?”这才注意到后面的人。
孔跃应声,脸上带了笑,“婶子好。”
“好好好,你们俩慢慢逛啊,我先回去煮饭去了。”
赵大娘八卦的心情都要冲出头顶了,但家里还等着做晚饭呢。她走远了还好奇地频繁回头看。
赵大娘的话提醒了孔跃,他看了眼周围,除了树就是草,叫停前面的人,“不用再往前走了,再走天都黑了。”
陆秦回过头,刚要叫一声姐夫。
孔跃在他张嘴之前先说话,脸色严肃下来,“现在不在公安局,当着我的面,你老实跟我交代跟张二虎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他掺和在一起?”
直接进入正题,他不容许这小子唧唧歪歪。
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变得越来越难对付了。
他的目光紧紧凝视着他,现在是以一个姐夫的身份问他,想要了解起因经过。
方才在家里那种轻松的气氛全无。
果然张二虎的事还没过去,还真是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陆秦头发发麻。
公安审了一天张二虎,他有自知之明,即使张二虎没报他的名,他姐夫也应该猜到一点了。他要是不说,那就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了,那么结果可能就不会是这样了。
骂原身他已经骂累了,要不是原身被骗,他后头也不至于出那么个损招。
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这是他的原则,他酝酿着话语,态度摆端正,“姐夫,关于张二虎的事,我确实错了。”
道歉得如此之快,孔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这不像他的性格。
“错哪儿了?”孔跃追问,视线紧盯着他不放,势要问到底。
陆秦眼皮一跳,脸上却摆出认错的表情,“张二虎拿找工作的事骗我,我错在没有意识到社会的险恶,直接就把钱给他了。等后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一串话里没有一句话是无道理的,但结合起来就是不对劲。孔跃半晌没找出漏洞来,“……”
没忘记谈话的决心,他脑子转得飞快,进一步质问他,“后面为什么又和他掺和在一起?”
被追问得那么紧,顶着他的目光,陆秦还能反问,“姐夫你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你甘心吗?而且他有那么多人,我又打不过他,只能靠别的方法迂回了。”
孔跃没把报公安两个字说出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他尽量让情绪平稳下来,刨根究底,“被骗走的钱是怎么要回来的?”
他的目光锐利,凝视着他,逻辑链依然没断。
很好,问到关键了,这是他没准备的问题。真是答卷子都不带这么多问题的。已经不知是谈话还是答话了。
陆秦仔细一琢磨,心中大概猜到便宜姐夫知道原身拿家里钱了,虽然事情是由原身开始的,但后面的损招是他干的。
知道没啥好瞒了,只能老老实实继续交代,还稍微美化了那么一丢丢。
孔跃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他听到了什么??偷男子衣服陷害?一股气滋溜窜上头顶。感觉话题是谈不下去了。
他大致已经推出事情的起因经过了,混小子想找工作,刚好张二虎出现,以工作为诱饵,混小子上钩,结果又发现事情不对,弄了个损招,后面心里不服气,还拐着弯缠张二虎。
这大概就是这小混球会做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