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说,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好,随你。”骆妍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倩儿不敢做的事,她却敢做……戚夙容被送返狱中的当天,侯府迎来了一位面容丑陋的中年男子。“你是何人?”家丁问道。“江尧。”“可有拜帖?”“并无。”“抱歉,侯府不招待无名之辈。”“江某是一名游医,对一些疑难杂症颇有些心得,不知小侯爷是否愿意让在下看看?”家丁闻言,面色稍缓,说道:“你且稍后,我立刻去通报。”片刻后,江尧被带进了侯府。东远侯询问一番之后,便带他去给小侯爷看病。江尧诊断之后,只说了三个字:“可根治。”东远侯大喜,让他在侯府住下,并许以重金。江尧却只收了一半,说道:“侯爷,江某甚少为富贵之人看病,此次之所以前来,乃是受戚家小姐所托,侯爷若要谢,便谢她吧。”“她?”东远侯一脸惊讶。几天前,戚夙容从封湛那里听闻骆妍依退婚之后后,便立刻休书一封,请顾锦云帮忙寻找一位名为“江尧”的神医,这位神医正是上一世治好小侯爷旧疾之人。或许是运道使然,她要寻找的那位神医恰好是顾锦云请来为她作证之人,于是便有了江尧侯府问诊之行。不过为了请动江尧,顾锦云颇费了一番心思,耽误一些时日。戚夙容被送返监牢,就在江尧看病之时,一场危机近在眼前。☆、未婚妻“吃饭了。”一名狱卒将饭菜放在牢房门口,然后转身离开。戚夙容将饭菜端进来,一碗白饭搭上几块瘦肉和几根青菜。因为之前一直有人打点,所以她的伙食勉强算不错,只是今天看着倒是简陋了些。若是以前,这种牢饭她觉得连喂狗都嫌脏,更别说给自己吃了。细细一想,自己确实变了许多,在家破人亡的时候,能吃饱便已是上天的恩赐。戚夙容笑了笑,举起筷子开始扒饭,余光不经意瞥见角落钻出来一只老鼠,她夹了一块肉,随手扔了过去。老鼠先是吓了一跳,窜进洞里,随即又探出脑袋,用鼻子嗅了嗅,确定没有危险,又跑了出来,蹿到那块肉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师傅曾说,世间万物皆可为友。一个人觉得自己生无可恋,是因为他看不到除了人情、财富、权势之外的东西,忽略了其他美好的风景。即便是弱小的蝼蚁,令人厌恶的虫鼠,也能给人带来不同的乐趣。人需要不是畏惧与憎恶,而是一颗乐观开朗的心。所以,如今的戚夙容,可以在苦衷作乐,敢于在险中求存。正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叫声,戚夙容循声望去,只见那只老鼠在地上翻滚挣扎,片刻后便不动了。戚夙容面色一变,连忙走过去查看,发现这只老鼠已经断气。她立刻放下饭碗,用衣服擦了擦筷子,然后小心地探进自己的喉咙。“呕。”她靠在墙角,使劲催吐。好半晌,才勉强吐出了几口米饭。她刚才并未吃多少,不知这毒药的毒性如何。无力地跌坐在地面,戚夙容抱着肚子,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她想呼救,但喉咙像是被撕裂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正挣扎着挪到牢房门口,用尽力气拍打牢门上的铁锁。身体开始痉挛,看着角落那只已经死掉的老鼠,视线逐渐模糊,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夙容,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封湛大吼,“快来人!”铁锁被打开,封湛将戚夙容扶起,焦急地问:“夙容,你怎么了?”为何才刚回到监牢便出事?戚夙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别急,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说着,便将她抱起。几名狱卒立刻阻拦道:“封大人,没有周大人的准许,你不能将囚犯带走。”“让开,回头我会给周大人一个交代!”封湛凶狠道。“周大人事先吩咐过了,此女返回狱中之后,不可再以就医的理由出狱,除非她洗脱了罪名。”“滚!”封湛抱着戚夙容就要往外冲,狱卒立刻将他围住,不让他离开。封湛又急又怒,怀中的戚夙容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微微抬起眼,动了动唇。“你想说什么?”封湛将耳朵凑过去。戚夙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不会……放弃,我要……活……着……”“你会活着的!”封湛双目赤红,也不再顾忌,如一头怒狮般往外冲去。狱卒们不敢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出监牢。“封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周笃的身影出现在监牢入口处。“我要带她去看大夫。”封湛冷声道。“若本官记得不错,她昨日才从你的别院回来。”周笃面无表情道,“伤病明明已经治愈,为何一入狱便又复发了?封大人,你莫不是将敬天府的监牢当作自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还想问问周大人,为何她刚回监牢就变成这样?”封湛毫不客气道,“麻烦周大人行个方便,让在下先带她去看病,事后再来负荆请罪。”“封大人,这位戚姑娘与你是何关系?”周笃挑眉道,“你为了她,竟连官声和前途都不要了?”“她是在下的未婚妻,这个关系能让周大人通融一下吗?”他强行将戚夙容带出监牢,此事必招非议。为了戚夙容的闺誉,封湛干脆先将这个名分定下来。周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没有立刻应允,只是沉吟道:“即便如此,本官亦不能轻易放人,谁知她的病情是真是假?不如这样,你先留在敬天府,本官派人去请大夫。”封湛看向戚夙容,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意识已经模糊。他抬头道:“大夫,我的书童自会去请,麻烦大人给我们安排一间厢房。”“好说。”周笃示意属下将封湛和戚夙容带进后堂。封湛将戚夙容小心地放在床上,用袖子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渍。“你会没事的,大夫很快就会到。”然而,封湛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大夫,他的书童也一直没有回来。他焦躁不已,却又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敬天府中显然有人要对她不利。戚夙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体温也逐渐转冷。封湛犹豫了一会,上前将她扶起,抱入怀中,又用被子紧紧裹住,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戚夙容迷迷糊糊中,将封湛当作顾锦云,双手无意识地搂住他,缩入他怀中,软软的身体带着几分依赖。封湛喜欢这种被需要,被信任的感觉,心跳不自觉加速,第一次与她如此亲密,他忍不住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了一吻,两行眼泪划过脸颊,戚夙容像是无意识地低喃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做……你的妻子,相濡与沫一辈子……”“夙容。”封湛又忧又喜,急促道,“只要你好起来,我发誓,一定娶你为妻!”戚夙容的手无力的垂下,呼吸骤然停止。封湛心头一紧,轻声唤道:“夙容,夙容,夙容……不!不要死!你说过要活着的!夙容!”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周笃带着一名相貌丑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大夫来了。”周笃说道。封湛也顾不上责问周笃,立刻给大夫让开道。中年大夫把了把脉,又掀了掀戚夙容的眼帘,说道:“她已经断气。”封湛脸色一白,正待说些什么,却见这大夫突然手起手落,将几根金针扎在戚夙容的穴道上。不过几息之间,戚夙容呼吸一促,又恢复了生气。“好在断气时间不长,刚好赶上救治。”大夫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