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紫眸掠过异色,轻呵了声,“你这是关心我?”
温情……
沮渠深深叹息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说道:“你春种才种下去,就算是等到长出粮食,也得好几个月,你这般收拢流民,这一大帮子人怎么养活?”
阳光下温情的眼睛更是清亮透彻,“你以为春种结束,就没有其他事情要忙活了?”
沮渠一噎。
温情说道:“今年春种咱们遇上老天有眼,等秧苗全数插到土里后来了一场及时雨。但若是夏季,咱们就别想着靠老天了,到时候肯定是要抢收的。这么多斤稻谷怎么运进粮仓,难道要全部靠我们的双手?”
“不然呢?”
温情手指指了指脑袋,“不仅得靠人力,还得靠农具,你去沈进山那儿看看,看看他是不是从早忙到晚地在造农车?反正先将这群流民安顿下来,没有田地分给他们,他们可以做别的。等这次饮水宴办完,我就同各坊说收徒的事情,要扩大生产,没人怎么行?”
再者,她也知道萧庭深正在收编农兵。
温情知道人与经济有着密切的联系,但这种东西说起来太复杂。
反正有人才能创造经济是硬道理,不然怎么说人多力量大呢?
两者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东西。
沮渠凝了凝眉心,脑中回旋着她说的话。
“沮队长,干嘛呢?这儿忙成什么鬼样子了,你还有闲心聊天!”是俞诚安在叫唤。
沮渠眉心不觉蹙得更紧了,严重怀疑这厮就是故意的,故意打断他和六姑娘说话!俞诚安自从知道他喜欢六姑娘这件事开始,便有意无意地将他安排得距离六姑娘远远的事宜。
没错,俞诚安就是有这点小心思的!
温情见俞诚安阔步过来,便朝着沮渠道:“沮队长,你去忙吧,我也得去绣坊了。”
说完,也不等沮渠回话,便带着岑夏快步离开。
温情想着坞堡上又要多两三百人,肩上只觉重了几分,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这边,俞诚安来到了沮渠身边,沉着一张脸色道:“干嘛呢?”
沮渠脸色更臭,眼尾扫了眼阴魂不散的俞诚安,一句话都未说,转身便走。
俞诚安那张脸更是黑了个彻底,“……”
啧,他可是为了世子与夫人的婚姻美满操碎了心。
…
…
温情和岑夏到达绣坊时,关春凤居然也在。
院子里晒着各色新染的布料,院子中央的木桌上,摆放着新制好的成衣。
高杏枝见到温情过来,脸上扬着欣喜的笑意,“夫人,快来看看刚出炉的成衣。”
温情与岑夏一同走到桌边,一眼就被桌上的成衣吸引了。上衣为橙黄色,下裙则为浅绿色,裙摆一圈绣了淡黄色雏菊,行走间飘逸灵动,这些雏菊竟像是活了一般。
新衣与原来的衣服相比简单了许多,但配色却是无比新颖的。像这种橙黄与浅绿,怕是整个北凉都难找出一件相同的颜色。
温情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才道:“高匠头,你这样,在以后做出来的成衣后面,这个位置…”温情说着指了指衣领的位置,又道,“做一个标志。”
高杏枝没明白意思,“……”
标志?
温情示意了眼岑夏,岑夏拿出新画的图样递给高杏枝,高杏枝接到手里,没看懂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温情解释道:“就是这个。以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在布上绣出来,这七种颜色我会告诉你排列顺序,然后每一件成衣都缝制上去。除了衣服外,以后所有要卖出去的所有衣物都需缝上这块东西了再出售。”
温情着重强调了‘所有’一词。
高杏枝不明白缝上这东西是什么道理,但就是觉得这图样见所未见,看起来十分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