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看到白纪然结账时,钱包里不经意露出的那张黑卡,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当时试图用金钱“买”下他一个月,给自己做专职模特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老大还真是深藏不露。
她对他的兴趣仿佛又加深一度。
白纪然签完刷卡联存根,钱包扔在手边,扭头看她,准备离开。
温浅垂眸,习惯性的从口袋去摸口红,结果两边都摸了一遍,除了房卡和车钥匙,其余什么都没有。
她发现,自己今天出门竟然罕见的连口红都忘记带。
这个念头才刚从大脑滑过。
心脏蓦地就收紧了。
她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慌失措。
吃完东西要补唇色这个习惯已经伴她很多年,雷打不动。
她慌张地抬眼,见白纪然眉心微蹙地盯着自己,眸色深谙,是在审视。
“老大,我借你手机用一下。”
声音尽是藏不住的急躁。
白纪然解了锁,把手机递给她。
温浅接过来,指尖在无意识微颤,找到相机功能,打开前摄像头,皱眉,看已经被自己吃掉,唇瓣上所剩无几的淡淡一层浅红。
耳边嗡的一声蜂鸣,大脑瞬间就空了,她甚至想要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谁也找不到,谁也看不到。
白纪然看懂她借手机在做什么之后,眉心拧的更紧,二话没说直接把手机夺了回去,锁屏,扔进口袋。
“真是病的不轻,不擦口红能死?”
仿佛不愿为人所知的伤疾被当众揭穿,敏感而脆弱的暴露在日光之下,遭人围观与非议。
心口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坍塌碎裂。
那是她一石一砾,日积月累堆砌起来的一扇门,是她给自己建立起来的守护。
温浅慌乱地站起身,呼吸变得急促,不小心撞开木椅,正磕到身后的赭木屏风上,脚下地板微颤,服务生闻声跑过来查看,把歪倒的木椅扶正,朝她微颔首,“您没事吧?”
温浅反应过来,迅速抬手,掩在唇边,最后看一眼眸色寒沉如冰的白纪然,顾不得解释什么,错开服务生,脚步凌乱地朝门外跑。
大脑已经整个的乱成一团,她也并不知道自己该跟他解释什么。
或许,此刻她甚至连开口讲话都做不到。
她的确是有病,对自己的唇完全偏执到,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它原本的颜色与唇形。
这不是白纪然一句话就能骂醒的。
或许她这辈子都戒不掉对口红的依赖。
她可以戒烟,可以戒酒,甚至迫不得已,她连画笔都可以放下。
但口红,真的不行。
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心律失序地跑到饭店门口,推开门,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满了绵细的雨丝。
夜幕黑彻,浓郁的像是一滴化不开的墨,沉沉的压在头顶,空气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