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儿,你货得君王和官府的权力来自干哪里。”当淤斤!后。御书房又只剩下刘浩然和刘焕翼父子俩,两人都一直没有出声,室内的沉寂直到刘浩然这么一出声而被打破。
“父皇,儿臣不知。”刘焕翼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只好悻悻地答道。这个命题就算是让老于政坛的李善长或精于研究的教授来回答,估计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答案,更何况是不过十三岁的刘焕翼。
“君王和官府的权力来自于畏惧和信任。”过了好一会刘浩然才悠悠地答道,长时间的静寂曾经让刘焕翼在怀疑,自己的父皇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看到刘焕翼一脸的诧异,刘浩然不由笑了笑又说道:“是不是觉的很矛盾,畏惧和信任这两者看上去就跟矛盾?”
“是的父皇。”刘焕翼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君王和官府原本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东西。百姓们做梦都想过着一种没有欺压、没有赋税,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他们怎么又允许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一个。无处不在的官府凌驾于他们的头上呢?”
“可能是他们需要强有力的保护吧。”刘焕翼不大肯定地答道。
“或许是吧,但是在我看来,更深的原因还是来自于畏惧和信任。”刘浩然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给只有十三岁的儿子讲述这些连他自己都绕得有点糊涂的概念和理论,不过在历史上不少天才在十三岁就已经大放光彩,另一个世界里那个所谓的千古一帝好像在十三岁就下黑手除掉了威胁他皇位的顾命大臣鳌拜。不管如何,刘浩然觉得留给自己和这位暗地里大家都清楚已经被指定为皇太子的皇子的时间不多了,想到这里,有时候刘浩然不由懊悔,都怪此前为了理学挖坑,结果耗费了不少时间。
“翼儿,你有没有试过一个人站在黑夜的荒集上,寒风刺骨,野狼环绕,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想?”
“我会找一处安全的地方。”
“这时你的眼前出现一处小屋,这里虽然但是能够容纳几十个,人。虽然破旧,但是能够抵挡野狼的獠牙和利爪。”
“我会连忙跑进去寻求庇护。”刘焕翼连忙答道,刚才父皇描述的那种情景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在这间小屋,你对于外界的恐惧是不是一种畏惧,对小屋的依赖是不是一种信任。”
“是的父皇。”刘焕翼犹豫一会答道。
“翼儿,那你能不能想到百姓对于君王和官府的畏惧和信任?”刘浩然继续言道。
“父皇,应该是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吧?”刘焕翼思量了许久,这才迟疑地说道。
刘浩然赞许地点点头:“有点靠谱。”
“翼儿,历朝历代很多人看到了畏惧这一点,他们大行峻法酷刑,就是想为了让百姓对君王和官府保持畏惧之心。但是他们想错了,首先,百姓们对于君王和官府的畏惧之心不是来自对峻法酷刑,而是对社会无序的畏惧。当一个社会无序。任何人的生命和财产都愕不到保障时。君王和官府的峻法酷刑就等于是摆设。”
“父皇,这是不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嗯,可以这么说。翼儿,你觉得这前朝历代犯得最大错误是什么?”
“父皇,以儿臣之见,当是擅用畏惧。”
“依我之见,当是这些人将百姓的信任视为畏惧。”
“将百姓的信任视为畏惧?”刘焕翼有些不解道。
“百姓畏惧并不是畏惧君王和官府,而是畏惧没有君王和官府的社会。这种无序的杜会将会带来无穷的破坏力,百姓们就可能像是暴露在寒冷的荒原黑夜中,任何危险都可能让他们丧命,甚至他们身边的同伴会突然翻脸,以人为食,保住自己的性命渡过饥荒危险。”
“父皇的意思是百姓们在这种畏惧下信任君王和官府,希望他们建立一种秩序,让他们的生活安全稳定。”
“是的,真是这种基于畏惧之上的无可奈何地信任,使得百姓愿意在君王和官府的欺压下过活,只要这种欺压还能保证大多数人的秩集。”
“父皇,儿臣明白一些了。是不是要想维持这一局面,君王和官府就不能荒废百姓们的信任,反而以畏惧去对抗信任,最后使得内外交困。大厦崩溃。父皇,如此说来。我大明当多行信任而少扬畏惧,使的百姓更加信任父皇和官府。”
“光是信任是不够的,当一个人富贵安稳久了之后,就会忘记饥饿困顿的滋味,就会变得无所畏惧。因此,必须让大明每一个人,上至皇帝首相,下至平民百姓,都要认识到失去秩序和破坏规则的危害性,只有意识到这种巨大的危害性。才能让他们互相信任,抑制某些人的野心和欲望。”
“所以父皇此前才会发起对历史上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大反思和大辩论。”刘焕翼灵光一现道。
刘浩然满意地点点头,不由地摸了摸就坐在跟前的刘焕翼的头道:“翼儿,你此后要多往这方面想一想。有时候一时的冲动和私欲会带来无穷的后患,尤其是一个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