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红ri跃出地平线,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滴痹余…滴滴和…”
起床号在城里城外响了起来。伴着号声,寂静的城市喧嚣起来,出cao的士兵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唱着军歌开出城。
“谕尔兵,仔细听: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国家抽厘借洋债,不惜重饷养jing兵。一兵吃穿百多两。七品县令也不如;惜身不为国出力。天地鬼神必不容。自古将相多行伍,他ri衣锦还乡荣。”
这歌既有说教,也有功利,那歌词一听就知道,这是北洋军的兵。现在共和了,这歌词大体没变,不过就是将“朝廷”变成了“国家”而已。至于士兵们是否能够分清楚朝廷与国家的区别,却是没人说得明白。反正兵还是那些兵,官还是那些官,军装依旧是那身军装,只不过是把帽徽换了,脑后的辫子也剪了。除此之外,与以前的那支北洋新军最大的不同是,现在的部队里装备了许多ri本枪和英国枪,至于曼利夏步枪,反而显得少见起来。
现在的北洋金主就是英国和ri本。由于南方革命惫尤其是共和军的强烈反英、反ri立场,现在的英国与ri本不得不加大对北洋的支持力度,这既是表明他们的立场,也是为了维持北洋集团的强势地个。
自古兵强马壮者得天下,这个道理喜世凯懂,英国和ri本zhengfu也懂。
这里是河南登封,个于河南省西北部,行政区划上归河南府管辖,地方不大,商业也不怎么繁荣,唯一出名的地方是境内的那座少室山,山上那座千年古刹也算得上是这中州大地的名胜古迹之一,虽说比不了开封城那座古都的人文历史积淀。可在这乱哄哄的时代,这里却是难得的静修之地。
当然,随着这支北洋军的开到,登封也变得乱哄哄起来,百姓纷纷揣测着这支部队开到登封的目的。就连进城办事的僧人也被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弄得无心修行,百姓们甚至传说,寺里的僧人们正在商议组团护寺的事情了,听说还向人买了洋枪。就藏在寺里。
无论百姓们怎样议论,这支北洋军在城里一驻就是好几天,看样子是打算长期在登封城驻守了,一些诸伸头面人物联袂拜会了这支部队的长官,这才得知,这支部队是北洋第九师辖下的一个旅,旅长是李厚基。
起这个李厚基,那也不是泛泛之辈,此人表字培之,江苏铜山县人氏,少年时便跟随父亲在军中历练。天津武备学堂毕业,曾给李鸿章当过戈什哈,还随李鸿章去俄国参加过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礼,投入北洋军后长期担任管带之职,不过由于不是袁世凯的小站亲信,所以这仕途走得不太顺,之所以现在能够升任旅长,还是沾了北洋军扩充的光,算是北洋里的小人物。
第九师的代理师长是吴佩乎。他比李厚基还小那么几岁,却是李厚基的顶头上司,如此安排,李厚基确实是非常郁闷。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李厚基更愿意继续留在第四师里,跟随老上司吴凤岭,但是袁世凯却不这么看;为了防止部下培养嫡系心腹,这北洋军自从扩充之后,各军的隶属关系就完全被打乱了,吴凤岭的那些亲信干将有一多半都被调到了其它部队,李厚基就是其中之一,为了安抚这些被调走的军官,这些人基本上都升了官,这也是李厚基被提拔为旅长的主要原因,而在吴凤岭手下的时候,他只是一斤。高级参谋,并不直接带兵。
但是现在,李厚基必须指挥这个旅驻守在登封,盯住豫南,作为侧翼为郑州提供掩护,并作为前锋,抵挡可能遭到的攻击。
现在的河南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以对“湘黔事变”的立场区分的话。那就是泾渭分明的南北两派。豫南基本上是南方革命党的地盘,豫北则由北洋势力控制,由西到东,双方基本上以河南府、开封府、归德府这一线为分界线,以南属南方革命党势力,以北就是北洋势力。
河南府南部与三府接壤,西边是陕州,东边是汝州,南边是南阳。三府虎视眈眈的将河南府三面包围,这河南府的战略地个是相当的重要,守住了这里,就卡住了豫西南革命党武装力量的北上之路,守不住这里,革命军就能长驱直入,饮马黄河,窥伺山西了。
由于同盟会员刘镇华的“豫陕联军”就在河南府的洛阳以西活动,现在河南府西北方向已是门户洞开,全靠洛阳城里的北洋军才勉强维持着局面。
登封位于河南府的东南角上。与东南边的汝州府遥遥相望,如果汝州方向的敌军向北挺进的话,这登封一带地方就是河南府东南方向的门户了。
所以说,吴佩乎将李厚基派到登封驻守,除了让他策应洛阳方向之外。还指望着他守住河南府的东南门户。在登封摆下一支强军,能够很容易的将郑州正面之敌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迫使其先攻登封,而不是直扑郑州,如果敌军胆敢直冲郑州而置登封于不顾的话,那么李厚基的部队将作为一把尖刀从侧后方给敌军致命一击。
这打仗就好比是下棋,摆好了棋子,并不一定就能真正的派上用场。关键是形成威慑,迫使敌人放弃某些战略企图。
李厚基就是吴佩乎吴师长手里的一颗棋子,怎么走不由他自己决定,至于能不能发挥作为棋子的功用,也不是由他说了算。
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率部开到登封之后,李厚基就在城里设了旅部,架了电台,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驻于城内,一部驻于城外。相互呼应,同时加紧练兵,每ri必亲自带队出城cao练。
当然,作为旅长,李厚基是不必和士兵们一起跑cao的,他只需要在副官们的簇拥下骑在高头大洋马上挥舞马鞭就可以了,底下的下级军官自然会按部就班的把部队的行动协调起来。
虽然前几天才下过雨,但是天气炎热,太阳早就把地面烘得干透,两千人的部队出动跑cao,这黄土路面顿时尘土飞扬,远远望去,已分不清哪是兵哪是灰。
昨ri吴佩乎师长已拍来电报,同意再调来一个炮兵营,增强登封的防御力量,不过在李厚基看来,这点力量还是太过单薄了,因为他的部队本来就不满编,名义上是一个旅,可实际上兵力只有两斤。团。
根据探子回报,南边的汝州城里驻扎着奋进会的五千人,汝州西边的伊阳、东边的郏县也各驻扎了数千人的部队,这加起来的话,整斤。汝州府的革命军队至少是上万人。相比之下。登封的北洋军势单力薄。也难怪李厚基接连拍发电报,催促吴佩享增派援军。
但是吴佩乎确实抽不出那么多兵力,也只能一级一级向上请援,拍发电报给陆军部、给段棋瑞,再由他将河南的请援要求转达给袁世凯。
“亚瑕慰袁世凯也没有洒臣成兵的法术,现在南方各省都在,况“动。”俄国人和ri本人也在趁机凯觎东三省,北洋军要盯的方向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军费短缺,武器匿乏。袁世凯也只能回电让河南的将领们自己想办法。
吴佩乎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命令的方大户出头、集资募勇办团,其实不过就走过去湘军、淮军的那种办法。这只能加重地方的财政负担,并容易导致匪患,所以吴佩乎的这斤小办法遭到了河南借伸的一致抵制,就连省议院的议长张镇芳出面前无法说服那帮守财奴。
李厚基也接到了办团的命令。但也同样遭到了地方绪绅的抵制,那些前去拜会他的借仲代我们明白的告诉他,如果吴佩乎一意孤行的话,河南诸伸将联名上书省议院,弹劾吴佩乎,请求袁大总统将他调走。
李厚基已将诸伸们的意思通过电报转达给了吴佩乎,但是他也知道。按照吴佩乎的xing格,这个命令他是很难收回的,前几天郑州“民变”的真相李厚基清楚得很,他无法相信,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武夫会重视什么“民意。”
其实不仅吴佩乎不重视民意,整个北洋也不将这个民意放在眼里,对于这帮武夫来说,枪杆子决定一切,而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北洋这些军队,袁世凯绝对做不了民国的大总统,哪怕是临时的民国大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