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他,他怎么不与我挑明?”衣熠内心早已被说服,可她仍嘴犟道。
“你刚才也说了,他不能告诉你。”迟尉微微叹气:“时公子是我所见中最为守诺的正人君子,许是他答应了某人不将此事说出,故而无法对你言明。这你可不能责怪于他。”
“迟哥哥到底是谁的亲近之人?怎么在言语中对时公子如此有偏袒!”衣熠有些后悔之前的莽撞,又见迟尉处处向着他,有些气急败坏。
“我自然是向着姑娘的。”迟尉的语气越发轻柔:“若姑娘真心喜欢时公子,自是要解开这心结,与他重修旧好啊。”
“我,我可不喜欢他!”衣熠的脸上透了些红,急忙扭过头去,轻声嘟囔道。
“哈哈,好,你不喜欢他,是他喜欢你。”迟尉见衣熠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笑得有些开怀。
可他笑过之后,再开口的语气中便多了些缅怀:“姑娘,在这世上,遇到一个肯全心待你,喜欢你,而你又恰好喜欢他的人,着实不易。相遇便是缘分,倘若缘分到了,那你定要牢牢抓住它,切莫等到失去了再后悔当初。
我已经错失了我的缘分,所以我希望你能抓住你的缘分,永远都不要松开手。我想,这也定是你阿姊的希望。”
衣熠扭头看他,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如同阿姊那般疼爱,宠惜的目光,立时,她的鼻翼有些泛酸。
“姑娘!饭好了,婢子端进来了?”
这时,青枢的声音自外面响起来,在得到应允后,将饭食摆在桌面上。
“姑娘,快净净手,准备吃饭了。”玉瑶捧着一盆干净的水走了进来,笑着跟衣熠道。
衣熠有些犹豫,她听过迟尉的话后,心里便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去吧。”迟尉突然说道:“切莫后悔。”
衣熠与他对视一眼,目光突然坚定起来,来不及与她们说明,便疾步奔出房去。
她一路冲进书院,不顾看门老者的阻拦,不理周围公子的纷议,直直的跑进了时诺的竹楼里。
“时哥哥?时哥哥你在吗?”衣熠跑遍了竹楼的里里外外,却并未发现一人。
她不由有些沮丧,难道时哥哥被她伤透了心,已经离开了邺都?
衣熠低垂着头,一屁股坐在了廊桥下,看着桥下的泉水潺潺,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有脚步声从远处的竹林里传出来,继而,是茗茶略为惊诧的声音。
“哎?女公子?”
衣熠忙从桥上站起来,用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看向了那名站在茗茶身后的白衣公子身上。
“时,时哥哥。”衣熠有些胆怯的嚅嗫着。
时诺看着衣熠似乎有话要说,便掏出了些银钱拿给茗茶,对他说:“你去张记点心给我买些我爱吃的点心回来。”
茗茶有些不情愿,他可记得自家少爷在与这女公子在屋内说完话出来后,表情是有多落寞,定是女公子说了什么话伤着少爷了,他可要在这看好,免得少爷又被这女公子欺负。
时诺见茗茶半天不动,又轻轻推了推他,眼神里有着不容拒绝。
茗茶无奈,只得接了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时诺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踏上了竹桥,在衣熠面前立定,微垂双目道:“不知女公子光临寒舍,是有何事?”
“我……我……”衣熠吞吞吐吐,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女公子可是还为之前的事生气?”时诺不肯抬眼看她,语气虽然平静,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来:“若是女公子仍未解气,时某可任凭女公子打骂,绝不还手。”
“不,不是的。”衣熠瞪大了眼睛,看着时诺的神情中带着心疼:“时哥哥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并非是那等会在人背后下绊子,做手脚的卑鄙小人。”
时诺听到这,不由惊讶的抬头看向她。
“是我莽撞了,不听时哥哥的解释。在未曾明辨缘由之时,就胡乱指责时哥哥,让时哥哥受了这些委屈。”衣熠很是自责,说着说着,声音便低落下来。
“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跟时哥哥赔礼道歉的。
时哥哥,对不住。”
时诺很是不解,之前她明明那么断定在她背后做手脚的小人就是他,此时又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相信了他的为人呢?
不过,他已不想再深究到底是她自己想通了,还是有人为她解了惑。只要她信他,已经足够了。
白衣少年又恢复了他翩翩之姿,脸上也展露出了最衷心的笑意,仿佛霏雨初霁的天空,明亮、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