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姝被其他几人看得心里直冒冷汗,面上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向众人,全然是一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的装傻的模样。如太后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事实上哪怕是看到了,大约还是一样会说下面的话。
“马上就到年节了,姝儿也马上要十六岁了。虽然的确不用太过着急,但是我总觉得放不下,至少该让我定定心,别嫌我烦就可以。上次没有问你,这次我便干脆当着你皇兄和皇嫂以及三皇嫂的面明白的问上这么一句,姝儿如今可有喜欢的人?”
哪怕能够猜到是关于这些的事情,可箫姝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就这么直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了。哪怕是私下里这么问,她或者都不大能够直接回答,更不要说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了。
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滞住,箫姝本来就瞪大的双眼顿时瞪得更大,惊恐的看着如太后,只差没哀嚎一声以发泄自己心里的慌张。在众人更加热切的注视下,箫姝涨红着一张脸,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可能回答如太后的问题。
如太后依然笑着在等着箫姝的回答,知道她定然会觉得羞赧,便很快补充了这么一句坦荡的话,说,“没关系,这儿没有外人在,姝儿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对方人好还是不好,你皇兄也可以先好好的去了解了解。只要对方人足够的好,为你做主也不是不能够,其他的姝儿却完全不用担心。”比起刚刚箫姝无辜的表情来说,如太后此刻的表情可以说是无辜且无害,明明是让箫姝更觉得羞得无地自容的话,偏偏她说出来就是一种非常正常且正经的感觉。
箫姝也算是拿自己的母妃没有了任何的法子,一张小脸还是涨红着,但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更轻的“嗯”了一声,便是自己全部的回答。如太后得到了箫姝肯定的回答,便是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如何会在这个时候放过她?可还没有等如太后先问,箫姝自己便低垂着眼,说,“但是那个人对阿姝并没有同样的感情,所以阿姝不想要勉强。”
其他的几个人里面,箫晟和沈蔚然都很清楚箫姝承认了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而他们更清楚,箫姝后面的那句话并不正确。只是如太后和叶佩兰都不清楚这回事,便免不了都呆了呆。叶佩兰离萧姝很近,能轻易的看到她眼睛里掩不去的哀伤,可见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她一时之间却想不到这个人可能是谁。
如太后很想问,姝儿如何知道对方并不喜欢她,可到底觉得这么问不好。或者她为此还伤心了许久,因为箫姝刚刚短短的一句话里面却充满了伤心的感觉。因而最后,如太后只是说,“姝儿的想法很对,如果不能够情投意合,勉强也是没有用处的。对这些事情能够想得这么通透,也算得上是件好事情。只不过作为母妃的我还是想要多嘴说上一句,勉强虽然并不是好事,但是未曾求证过只凭着自己的猜测去下结论,算不上是好事情。”
“我从前没有能够教过你们二人什么,现在来说这些话,你们听着未免会觉得多余,可到底还是觉得忍不住。”如太后想起施太后便是自己太过能忍而又将自己的太多猜测都当做了事实来看,久而久之,心也变得慢慢扭曲。她不想也不愿意看到箫姝去经历同样的“将自己的猜测或者推测,认定为事实”这样的事情。
“阿姝,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的去问问那个人,不用去顾忌太多。如果他因此觉得你不够矜持,那便等于这个人不可信;如果他话语含糊,不给明确的回复,便说明此人在感情的事情上太过优柔寡断亦算不得良人……”
如太后说到这,又觉得这些没有必要说,箫姝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去做出判断,是以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笑着说道,“姝儿只要看到那个人的表情、听他说话的感觉应当能够感觉得出来他的意思,我说这些却是多余。”
这么一番话比起如太后刚刚的话不知道要让箫姝觉得震撼多少倍,哪怕是箫晟、沈蔚然和叶佩兰都觉得……着实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如太后的话分明是在鼓舞箫姝去主动表白、坦诚自己的心意。
虽然大启男女大防那么严重,但是箫姝的身份毕竟是公主。哪怕是在民间、在普通的百姓之间,若女子主动去和心仪的男子表白也容易被人轻看了。可是如太后却并不在意这些,甚至还鼓励箫姝去主动。沈蔚然恍然间又觉得,有这样的母妃在,箫晟和箫姝在某一些方面,怕真的就是随他们的母妃的。丐世神医
“能够有母后的教导,姝儿不能更高兴了,怎么可能会嫌弃母后呢?”箫姝暗叹,然后才说道,跟着又说,“母后的心思,姝儿已经明白了。如果姝儿还有机会见到他……一定会和母后说的那样做的,其实阿姝也不想再错过了……”
眼见箫姝怕是要被勾起什么伤心的事情,在如太后点了点以作回应箫姝话之时,箫晟才发话说道,“有什么话可以慢慢再说,菜要凉了,现在还是先用膳吧。”然后亲自动手剥了一只虾放到如太后面前的碟子里,又说,“这道油焖大虾瞧着味道应该不错,母后尝尝看。”
如太后又点了头,然后服侍如太后用膳的慧真上前替如太后夹了皇上剥好的虾送到她的嘴边,这般才算是真的开始用晚膳了。沈蔚然和叶佩兰在一旁都只算做是陪衬,谁也没有在如太后和箫姝对话期间故意插话或者是如何。
今天如太后大概真的非常高兴,脸上的笑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比起沈蔚然第一次见她,脸上更加多了祥和、平静的全部思绪都已经沉淀下来了的感觉。沈蔚然最后可以说是被箫晟喂得很饱,她感觉自己用膳期间好似都没有放下过筷子,反倒是箫晟自己整个过程中好似光是在给她和自己的母妃夹菜了。
用过美味的晚膳之后,沈蔚然亲手给众人泡了热茶。如太后只喝了一口便笑着问这茶是谁泡的?又说味道很不错,得知是沈蔚然,少不得要夸上两句,可不让人觉得敷衍。跟着,自然便又是一阵闲聊,但说的都是些轻松的话题,直到如太后脸上出现了困色,箫晟、箫姝和沈蔚然才各自回去歇息。
这么说倒算不得多么准确,箫姝的确是自己坐着软轿回长宁宫去歇息,但箫晟却是和沈蔚然一起去了碧霄宫。两个人挤在一顶不多大的软轿里面,虽不至于不得不紧紧的挨在一起,但箫晟非要把沈蔚然抱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如此却算是没有什么差别了。沈蔚然拧不过他,最后只能随了他去,干脆窝在了他的怀里。
路途之中想起了箫姝的事情,沈蔚然便贴在箫晟的胸前,问道,“阿姝和宋灏泽的事情,皇上怎么看?”
先前她哪怕是多少感觉到箫姝对宋灏泽的心意,也从来没有和箫晟说起过,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后来她知道了宋灏泽对萧姝的心思,宋灏泽更为了箫姝而主动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既然箫晟已经说过会给宋灏泽机会,沈蔚然便觉得更加没有多嘴的必要。可是到了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箫晟都已经十分明确且清楚的知道箫姝的心思,那事情便必须要另当别论才行。
沈蔚然大概能够猜到,箫晟既然说过会给宋灏泽机会,亦即是说无论箫姝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都不会一口便否决了他,而箫姝有那个心思,正常的发展便定然是为他们做了主。所以她其实也并不是在问这个,沈蔚然想知道的是箫晟会不会直接告诉箫姝关于宋灏泽的事情。
箫晟没有误会,还顺利的捕捉到了沈蔚然的意思,回答她说,“有什么话自然是留着他们自己慢慢说,朕虽然是阿姝的皇兄,但不见得连这些事情都非得要插手不可。”一句话已经全部都说得清清楚楚了。
沈蔚然听言不由轻叹了一声,只觉得果然是箫晟的作风。
箫晟拥着沈蔚然往碧霄宫内走去的时候,自然而然便看见了正殿外堆着的许多兔子之类的玩意。到底是晚上,看不多分明,不仔细去辨别,隐隐有两分吓人的意味。箫晟顿顿脚步,低头问沈蔚然,“你难道自己去堆雪玩儿了?”
沈蔚然斜一眼箫晟,叹气,无奈的反问他,“臣妾有那么不懂分寸么?”又解释,“是臣妾让宫人堆着玩儿的,堆得很漂亮便留下来了,没想到天黑了看着反而觉得有些吓人。”
箫晟轻咳,立刻同意道,“确实是有些吓人,要是吓着朕的沈贵妃和朕未出生的皇儿可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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