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敛点点头。
落魄山上,不怕人说真话,也不怕人有私心,何况韦文龙这番言语,其实既无私心也不错,相反,极好。
如果一个管着流水钱财哗啦啦手中过的财神爷,半点不知晓人心,那么朱敛就难免要担心未来有一天,韦文龙会误入歧途,到时候说不定要忘记一事,他那会儿有何等风光,在一洲山上身处何等高位,其根本原因,是他身在何处,脚踩何地,与他韦文龙的才情,当然有关系,却绝对不止是他韦文龙有多厉害,说句大实话,让我朱敛管钱,兴许不如你韦文龙出彩,可其实差距不大的。
只不过落魄山,最容得百花齐放,公子也由衷希望如此,是武道或是剑道的一棵参天大树,便力所能及,庇护一方人心荫凉,是尚未成长起来的花草儿,就无忧无虑,慢慢长大,天暖花开,一样是春。
魏檗更是欣慰。
米裕难得主动开口道:“隐官大人不每天掉钱眼里?这是什么坏事吗?文龙啊,看来你修心不够啊。”
韦文龙抬起头,将信将疑。
米裕白眼,学那隐官偶尔在避暑行宫言语道:“你似不似撒?”
米裕难得如此认真神色,“初衷为人好,同时我赚钱,又不冲突,狐国那些精魅,由于清风城一直以来刻意为之的氛围,几大族群势力,相互敌视已久,纠纷不断,相互厮杀都是常有事,年年又有老狐皮毛褪去,咋的,文龙一个打算盘当账房先生的,你是要跑去当那道德圣人啊?既然不是,咱们何必良心有愧,行事扭捏。”
韦文龙毕竟是春幡斋出身,是避暑行宫的半个自家人,米裕不管自己讲得有无道理,都得为韦文龙说上几句公道话。
要是因此被初次见面的老厨子朱敛记仇,米裕也认了。
朱敛举起一杯酒,“文龙,你小觑我们山主的识人之明了。你陪我喝一杯,再自罚一杯。”
一语双关,韦文龙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落魄山。
魏檗刚要抬袖。
韦文龙赶紧说道:“魏山君,我酒壶剩余还多。”
朱敛笑骂道:“好你个韦文龙,怎么当的落魄山财神爷!还要替一尊北岳大山君省酒水?是看不起魏山君的披云山,还是瞧不起北岳的夜游宴?!”
魏檗微笑道:“劳烦将此事翻篇,行不行,成不成?”
米裕嗑着瓜子,小声道:“我们自家人答应,可是这北岳地界,那么多眼巴巴等着下一场夜游宴的仙师和山水神灵,也未必答应啊。”
魏檗抬起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朱敛再次提起酒杯,而且还站起身,大笑道:“我们落魄山,总有真正出现在世人视野的那么一天,在这之前,我们几个,先辛苦点,各展所长,相信不久的将来,等到家里那些年轻人,一个个成长起来,落魄山一定不会……”
说到这里,朱敛望向米裕。
米裕起身笑道:“一定不会让隐官大人失望!”
韦文龙跟着起身举杯,“落魄山一定财源滚滚来。”
魏檗最后起身,无奈道:“争取一定不要再办什么坑人的夜游宴了。”
一起饮尽杯中酒。
然后纷纷落座,唯独魏檗还站着,望向朱敛。
朱敛问道:“聊完了啊,魏兄只管忙去,身为大岳山君,一定事务繁忙,我就不昧良心多留魏兄了。”
米裕还不解深意。
韦文龙眼尖,已经发现那朱敛已经将仿十二花神杯收入袖中了。
所以韦文龙就伸手去握住酒杯,代替落魄山表个态。
学隐官大人为人处世很难,学隐官大人不要脸有什么难的。
米裕后知后觉,笑着伸手覆住酒杯,“一人两壶酒,今夜已经尽兴,真不能再喝了,下次再说。”
魏檗叹了口气,干脆放下手中酒杯在桌上,身形消散,重返披云山。
剩余三人,笑声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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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隋右边,先前去了趟骑龙巷压岁铺子,与代掌柜石柔,大致说了些关于书简湖和真境宗的情况。
至于她自己的修为,只说是金丹境瓶颈。
而浮萍剑湖剑修荣畅,女子剑仙郦采的大弟子,则带着师妹隋景澄,一起做客落魄山。
两人早就来过一次,所以熟门熟路。
而从北往南的种秋和曹晴朗,也与荣畅和隋景澄差不多是前后脚,返回落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