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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兄长!”沈茶拍拍躺在自己腿上、死活都不肯动弹的沈昊林,放软了声音,像哄小孩一样,说道,“咱们回去吧,回去再睡,好不好?”
“哦,好!”沈昊林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坐了起来,两眼无神的望着前面发呆,喃喃的说道,“利益最大化,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可能,耶律说不准会把那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们,还会大义凛然的说,这是给我们创造了一个三国友好交往的开端,我们要珍惜,要不然就是糟蹋了他的心血,我们永远都对不起他之类的。以我对耶律的了解,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他做的特别的坦然,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没错,耶律可以做得出来,但也要完颜喜同意,不是吗?这个家伙之所以会冒着各种风险找耶律帮忙,不就是提防着我们吗?怕我们在中间搞什么小动作,让他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着!”沈茶把沈昊林拉起来,把厚厚的斗篷披在他的身上,说道,“而且,他一直宣扬的观点就是,辽金应该采用各种手段来结盟,统一两国的战线、同仇敌忾,共同对付大夏。所以,他在外流亡了这么多年,宁可跑到比如吐蕃、回纥那种极度干热的地方,或者是段氏那种烟瘴潮湿的地方,都从来不踏入大夏一步。明明我们才是离金最近的国家,最容易搜集到金最新动态的地方,对吧?”
“说的也有道理。”沈昊林点点头,伸手给沈茶戴好了帽子,说道,“但这就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耶律想要吞并金的野心,早就掩盖不住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与虎谋皮,结局注定是要悲剧的。现在完颜喜自己送上门,大概周边的国家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全都等着看热闹呢!”
“老大!诶呦,我没注意,元帅醒了啊!刚才碰到侯爷,他们说元帅睡了,属下海担心会吵醒您呢!”影十八从帐外蹿了进来,朝着二人行了礼,很严肃的说道,“刚收到的消息,吐蕃、回纥等国边境发生异动,增派了重兵,并封锁了国境沿线所有的通道。”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周边的这些家伙,每一个傻的,全都猴精猴精的。”沈昊林一摊手,拉着沈茶往大帐外面走,影十八亦步亦趋的跟着。“平时打得热闹,到关键时刻,大家都挺有默契的,采取的行动都是一样的,封锁边境,准备坐山观虎斗了。这么一来,我们都要谢谢完颜喜,平淡又无聊的一年就要过去了,在这个时候,给我们准备了一出大戏,真是用心良苦。”
“兄长现在嘲讽别人的本事很厉害。”沈茶停下脚步,转身问影十八,“信送出去了?”
“是,没有意外的话,明日就能送到陛下的手上,老大不必担心,不会耽误正事的。”
“好!”沈茶笑笑,扶着沈昊林继续走,“你去膳房跟侯爷、军师说一下,我们回去了,他们若是有事情,就去虎丘找我们。还有,找人查一下在膳房帮厨的三个孩子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影十八应了一声,“元帅,老大,属下告退。”
“查他们做什么?”沈昊林一挑眉,“金苗苗不是真打算收徒弟吧?”
“应该是真的,而且已经做了决定,要不然,不会对那三个小孩那么感兴趣。她收了徒弟,于我们而言是件好事,想要吃点什么,就不用去求大师傅了。而且,她师承惠兰大师,惠兰大师在出家前出了是名医、毒医之外,在江南一带还是很有名的大厨,家里也是开饭庄的。西京的喜闻楼就是大师家里的产业。”
“喜闻楼,我知道,之前听大师说过几次,那是他们家的产业。最开始就是江南菜系,后来他接手之后才主打药膳。只是药膳是限量供应,需要提前预订。”
“你小的时候,一生病就不想吃饭,只有大师的药膳能吃下几口。”沈昊林摸摸沈茶的头,“幸好有大师,否则,我会愁死的。”
“还记得那个时候和大师聊天,他说,他做菜的手艺都是家传的,而且,他比他的父亲、祖父的手艺都好,所以,家里的人都很看好他,觉得他能成为一代名厨,将喜闻楼的名号传遍大夏,甚至是其他的国家。不过,大师对医术、毒物什么的更感兴趣,但为了不让家人失望,他还是承担了自己应有的责任。等到闻喜楼名扬大夏之后,他就出家了,专心研究他喜欢的东西去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师出家的时候好像刚满二十岁。”
“没错,这点特别的打击人。”推开屋门,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全身,沈茶谢过了提前回来准备炭盆和热水的梅林、梅竹姐妹俩,让她们两个回去歇着,脱掉自己的斗篷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自从苗苗知道了他师父的辉煌过往之后,曾经被打击得好几天都蔫蔫的,完全打不起精神来,那段时间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天才就是天才,无论学什么都能得心应手,都可以成为翘楚。”
“你忘了父亲对大师的评价?”沈昊林挂好了自己的斗篷,脱下外出的衣裳,走到脸盆跟前洗了洗脸,从衣柜里拿出了在家里穿的棉袍,顺便也把沈茶的也拿出来放到了软榻上。“父亲曾经说过,大师属于妖孽的级别,学什么东西都是有模有样的,可以还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甚至更多。”
“人家用一个月的时间学完的东西,他半个月就可以搞定,这一点让我好生佩服。如果是我的话,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够用,可能会更长。也难怪大师说,我在某些方面的资质太差。”沈茶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轻笑了一下,“我曾经以为,大师会把我归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一类人里去。”
“难道不是吗?”沈昊林握着两只茶杯走过来,放在软榻旁边的小桌子上,朝着沈茶招招手,“在大师的眼里,只要是武将,无论官职大小、无论战功是否卓著,都是没什么脑子的武夫。他认为我们的精明算计都用在了如何能打赢敌人的这上面,在真正需要用脑子、展示聪明才智的时候,却仿若痴儿。”
“职责所在,光是如何排兵布阵就已经耗去我们所有的精力了,自然就会忽略掉其他的事情了。”沈茶跪坐在软榻上,看着外面的大雪,叹了口气,“算算时间,师父应该已经动身了,希望不要受这场大雪影响,可以准时到达。兄长,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接应一下?”
“你师父那个脾气,要派人去接他,他会不高兴的。”沈昊林拿过沈茶的空茶杯放到小桌子上,让她躺在自己的胸膛上,苦笑了一下,“茶儿,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你师父,而是我。”
“兄长是哪里不舒服?”沈茶坐起来,凑过去摸了一下沈昊林的额头,“是刚才躺在大帐里,被风吹着了吗?头疼不疼?要不我去叫苗苗过来看看?”
“不用,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是有些担心。”沈昊林重新把沈茶搂到自己的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副帅是兴师问罪来的,除非他大发慈悲放我一马,否则的话,我现在的这个身板,大概挺不过正月十五了。不过……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应该还是有转机的。”
“兄长是说晏伯?”沈茶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在沈昊林的怀里蹭了蹭,“如果能解开他和师父之间的心结,兄长也是立了功,或许可以将功赎罪。但想做到这一点,不太容易。何况我们还是小辈,长辈们的事情,我们不太好插手吧?”
“没有什么好不好,长辈们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但晏伯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是三缄其口,哪怕是我们聊天聊到了你师父,晏伯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曾经,我以为他放弃了秦副帅,但后来一想,他自己就是个伪装高手,想不被我们察觉有什么变化,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所以,有段时间,我就仔细的观察,观察了好多次终于被我发现,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对副帅的思念之情,但只有一瞬间,等我们想起来回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神色如常了。我就见过那么一两次,但也至少让我确信一点,晏伯对副帅还是有感情的,想来副帅也是如此。”
“兄长想怎么做?”沈茶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晏伯的嘴可严了,一般人是撬不开的。那些暗影,包括我们在内,在他老人家眼里都是还没长成的小雏鸟,而他老人家,是历经百战的老狐狸。小雏鸟对上老狐狸,一点胜算都没有。”
“那可不一定,老狐狸有老狐狸的精明,小雏鸟有小雏鸟的算计,不到最后也说不上谁会赢。再说了,老人家的年纪一天天的大了,也越来越怀念过去的日子了。我们要是做个局,把他给哄高兴了,说不准,他就会放下戒心,愿意跟我们聊一聊当年的事情。”
“这是要好好的盘算一下,至少在事前不能被他察觉,不能让他心生警惕。”沈茶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我是玩不转的,是你和小天哥的强项,你们去商量吧!”
沈茶强忍着困意,勉强把话说完,也不知道沈昊林后来又说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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