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爽儿狠狠一拳砸地,指缝隐有猩红血液。
他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声嘶嚎:“我还没杀他!他怎么敢死!他怎么敢!”
这世间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被人杀死挚爱、手足,仅留自己一人独活。可。。。。。。比这些更难以忍受的是,背负了如此沉重仇恨的自己,却忽然发现,仇人竟已死去,自己永远无法亲手报仇。
“他怎么敢死!?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他一万遍!啊!!!”
嘶吼过后,心底涌入悲鸣阵阵,他不断砸地,双拳血液不停流淌,最后无力的伏在杂草铺就的地面,低声呜咽,血丝布满眼眶,渐渐流出两行血泪。
他的心,仿佛被铁锤狠狠击打,散落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疼痛,深入骨髓。
“我。。。。。。我说过要带她。。。。。。带她回去的,我说过的。。。。。。”泣不成声的话语,让本就压抑的地牢,添上了一丝悲凉。
秦云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位浑身颤抖,情绪失控的人,他斟酌着言辞,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黑暗,已在小爽儿的心中,凝成了最深的梦境。
单凭柔弱的翅膀,无法飞越漫漫长夜,如同千年冰封的积雪,永难消融。
如果一个人的心底充满仇恨,余生将一直活在无尽的自责与痛苦当中,唯有深入骨髓的复仇信念,才是支撑起这个人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当一个人以生命作为复仇的筹码,那么便可以说,这个人已经疯了。
未湖楼的柳思思便是如此,而这位小爽儿,比疯,更疯!
只是看着小爽儿眼角流出的血泪,便让秦云心底一凉,悚然一惊。
若是,给这位未湖楼的三当家出去了。。。。。。不知又会酿成多么恐怖的灾难。
一个时辰过去了。
泪已流干,只余下嘶哑的低吼,回荡在整个空旷地牢。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秦云极有耐心,他始终坐在小爽儿身边,直到这位未湖楼的三当家情绪缓缓平复。
他才轻咳一声,眼神复杂,沉声道:
“我有一嫡子,名为秦天,昨夜出府时,身边侍卫尽数被杀,我儿被匪人击打头部,至今未醒。”
这个看似并不重要的消息,却让小爽儿伏在草垛的头,缓缓抬起。
他的面颊依然残留血痕,目光平静,神色淡漠到了极点,嘴唇翁然,说出了一句话。
秦云没有听清,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小爽儿张了张嘴,嗓间刺痛,说不出话,他惨然一笑,以染血的手掌,拨开草垛,耗尽力气颤抖着在地面写出两个大字。
秦云连忙站起,探头看向那两个字,仔细分辨。
看清楚之后,他的目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失声道:
“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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