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
一位身形瘦削、背着药箱的黑袍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宁不凡放下杯子,仔细打量。
此人模样平凡,面貌、身形皆不出众,瞧着不过二十岁左右,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苍白到有些过头的面色,甚至。。。。。。隐约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这就是。。。。。。天下第一神医甲骨?
瞧着,当真不像是个好人啊,这种面貌的人,若是放在话本小说里,定是十恶不赦的反派人物。
陈子期立马迎了上去,“如何?”
甲骨嗓音平淡,“我以天山雪莲为药引,化作精纯灵气,又以‘鬼手针灸’之法,刺入她的眸子诸多穴位,驱散了萦绕在她眸子里的寒气。自此以后。。。。。。她的眼睛便不会酸涩了。”
陈子期长长呼出口气,喜从中来,狠狠拍向甲骨的肩膀,连一句谢字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接往房里大步走去。
甲骨回身,高声呼唤道:“她正酣睡,不要搅扰。眼疾初愈,当要好生静养,半个月内,要在眼帘遮上一层黑布,切记!”
这话,也不知陈子期有没有听得进去。
宁不凡朝甲骨略微招手,“这位便是甲骨神医?”
甲骨偏转目光,待瞧清了宁不凡的模样后,先是一愣,后又怒不可遏,“宁钰!你为何如此欺辱我与梦蝶!”
宁不凡自知理亏,正要告罪一二,却听到甲骨继续骂道:
“我分明都答应了你,为风语丫头治疗身子!可你竟然还指使陈兄,将我与梦蝶囚禁起来,即便我退了一步,答应医治蓝乔,你还要指使王安琪,刀剑不离我身。。。。。。你这狗贼宁钰,怎能苛责至此!”
听了这话,宁不凡愣在原地,瞪大了眼,错愕道:“我指使?我啥时候指使了?这陈子期一个月前寻到你时,我还没醒呢?”
甲骨咬牙切齿,双目通红,“呸!你这狗贼,休要狡辩!陈兄都同我说了,他在江湖上的那些凶恶名声,都是你的所作所为!他还同我说了,此次殴打、囚禁我之事,皆是你一手安排!是你,为了自己的江湖名声,才让陈兄做这些狠厉之事!”
这甲骨一口一个陈兄,一口一个狗贼宁钰,说的可谓畅快至极。
宁不凡听完了后,沉默下来,他似乎终于想明白,司徒梦蝶为何见她就怕成那个模样了。
好哇。。。。。。老子成背锅的了?
可恨这陈子期,还要故意在司徒梦蝶的面前问上一句——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儿,让这小姑娘见你跟见了鬼一样?
宁不凡漫不经心回道——一点儿小误会。
这岂不是在司徒梦蝶面前,眼睁睁的承认了这整件事儿,是他宁不凡的一手安排?
这个圈套,设的可真是够好、够直白、够精彩的啊。
宁不凡想明白前因后果后,眼前一黑,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时,陈子期缓慢走出房门,待瞧见了面色酣畅的甲骨和面色阴沉的宁不凡后,心中了然。
于是,他连忙走到甲骨面前,为难道:
“甲老弟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在旁人面前,只能将所有恶事往我陈子期身上推,万万不可说出实话啊!否则。。。。。。。难免惹上杀身之祸。你这让我。。。。。。唉!”
甲骨猛一摆袖,视死如生,凛然道:
“陈兄胸襟似海,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愚弟却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今日瞧见此等凶恶狗贼,若不能一吐胸中郁气,生不如死!来,狗贼宁钰,快快杀我!杀了我后,好教你的虚伪面目传诵江湖,让你受尽万人唾弃,我呸!”
好一个陈兄,好一个愚弟。
宁不凡面无表情,看向陈子期。
陈子期眨了眨眼,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宁钰,饶甲老弟一命吧,他。。。。。。只不过说出了实话,罪不至死啊!若要责怪,诸多罪责,尽归我身。”
宁不凡气极反笑,“陈子期,你还挺厉害呢。”
陈子期佯作茫然,“咦,这不都跟您老人家学的吗?”
宁不凡缓缓呼出口气,平复心境,以长辈的语气训斥道:“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陈子期无奈道:“我寻思着。。。。。。好的我都比你好,坏的我都没你坏。你看啊。。。。。。”
他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道:
“你脑子好使吧?我比你更好使。你长的俊俏吧?我比你更俊俏,你武道天赋高吧,人家王大爷早就说了,你与我比,那就是萤虫比之皓月。你再看坏的,你无耻吧,确实无耻,我脸皮博、没你无耻,你性子狠厉吧,足够恶毒,我不行,我太善良。要学。。。。。。也只能往坏了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