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太爷干咳两声,脸色不是太好看。萱华忠向柳姨娘使了个眼色,柳姨娘面色一片铁青,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萱宛怡温婉一笑,歉意地说,“让姨娘见笑了,乡下的丫头们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老太爷是最善的,自然不做计较,可也不能让初来乍到的客人见了笑去。
否则,还以为萱家没有规矩呢。姨娘您说是吧?”
柳姨娘干笑两声,僵直地站了起来。
老太爷的丫头采荷、采莲已经动手在三奶奶的下首摆好椅子,烟翠恭敬地上前要扶柳姨娘,柳姨娘下意识露出厌恶表情躲开。
柳姨娘身后两个大丫头赶紧上前将她左右一扶送到设好的位置,坐了下去。
张素云坐定后,面向主位挪了挪方向,抬眸便对上萱华忠那双有些冷的目光,她也是一怔,迅速将目光移向老太爷。
萱雪嫣表情也是微妙地变了变,只好移步往柳姨娘身边走了过去,这样一来,萱家女眷中最末的位置便是柳姨娘母女了。
萱宛怡扭头向一直望着她的萱雪嫣微微一笑,略微点头,“这位是萱雪嫣妹妹吧,果然是倾国倾城貌,姐姐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萱雪嫣先是一怔,她之前想了百种第一面如何和母亲一起回到萱家老宅立威,将这对形同隐形的嫡母嫡女一棒打压下去。
可,没想到,她就一句话,就让她们母女两瞬间沦落回姨娘庶女身份。
之所以刚才她们能霸占那个位置,是柳姨娘从进家门开始就牵着大老爷的手,顺势坐下的,而迎出老太爷后,老太爷也只是目光冷了冷,并没有说话。
现在却偏偏被最不起眼的人给赶了回去,她和柳姨娘都一样万分不甘,可当着老太爷和大老爷的面自然是不能表露的。
萱雪嫣眼睛瞟了一眼步龙桀,见他深邃的眸含笑望着自己,心底一惊,迅速露出一抹笑容,柔柔地说道,“姐姐取笑了,千兰,快将给大太太和姐姐的礼物呈上来。”
一个丫头应了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站了出来,大家一看里面放着一对主母绿镯子。
萱宛怡眼眉一跳,嘴角微微勾起,悄然溢出一抹不被人察觉的冷笑。
“哇,这个镯子成色真好。”一向见钱眼开的刘氏禁不住赞叹起来。
萱雪嫣一笑,“这本是宫里之物,早先老佛爷赏赐给我奶奶的,是母亲的嫁妆,我们想着第一次拜见大太太和姐姐,总得有样拿得出手的,这对镯子与刚才送给老太爷的那尊玉观音同出一块母石。正好玉佛孝敬老太爷,玉镯就送给大太太和姐姐了。”
萱宛怡一脸惊喜地接过,拿到张素云面前,“娘,您看,真是漂亮啊,这样成色的宝贝,我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呢,哪里还能论得真假。”
张素云看了一眼,面色如常,只是不解地瞟了一眼萱宛怡,她的表情好奇怪。
萱宛怡高兴地对柳姨娘说,“真是谢谢姨娘和妹妹了。”
她端着盒子走向对面,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她要干什么。
步龙桀有趣地看着萱宛怡,她又开始演戏了。
萱宛怡走到三太姨娘和六太姨娘面前,亲自将镯子带到两位姨娘的手腕上,两位太姨娘惊喜得脸上都挤出了百褶。
六太姨娘连声说,“这怎么好啊,这是姨娘送你们的见面礼啊。”
众人都羡慕不已,没有人注意到柳姨娘和萱雪嫣脸色变了变。
“我们是借花献佛,主要是刚才萱雪嫣妹妹说了,这对镯子是宫里的稀罕物,老太爷供奉观音时有这一对镯子陪着,老太爷的心情也会更加愉悦,老太爷,您说是吗?”
萱宛怡笑盈盈的转身,看向老太爷。
老太爷露出一抹笑意,这孩子就是识大体又懂事,也不贪财。
柳姨娘气得脸色铁青,萱雪嫣眼底有一抹悄然飞过的不安,偷偷瞄了一眼柳姨娘,两人的眼神正好对上,又慌忙移开。
她们的神色全都落入萱宛怡的眼里,她由心里笑了出来,你们的第一个礼总算是送还给你们了。
萱华忠难得露出一抹赞赏,“萱宛怡是否和弟妹们一起读了私塾?懂事了许多。”
萱宛怡盈盈浅笑,“萱宛怡哪里是读书的料,只不过在家绣花做些女红罢了。”
萱雪嫣乘机掩嘴一笑,“现在是新时代了,在城里,大家闺秀不上洋学堂的,都嫁不上好人家。”
老太爷面色一沉,其他女眷和小姐们脸都一红。
这种话由未嫁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了,实在是很不矜持的表现。
萱宛怡谦虚地笑道,“姐姐在乡下,哪能比得上妹妹出身高贵还貌美如花。像妹妹如此有才有德的,不但令人羡慕,也该是步大少这样的贵人所倾慕的吧。”
步龙桀眉梢一挑,墨玉般的眸瞳盯着萱宛怡,你演戏就演戏,还捎上我吗?
行,你喜欢,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