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一时好奇,只问道:
“说来,还不知许姐姐闺名。”
“道萍二字。”许娘子道,又在桌上虚画了几笔。
“是极文雅的名。今年多大了,可读过什么书?”老夫人问。
“已十四了,从前父亲在时,跟着认几个字。”许道萍道,“女德之书倒读过些,史书国策亦略看看。只是我天资愚钝,总学不好,叫老夫人见笑了。比不得贵府,书香传家,有风有化。”
“许娘子是谦虚呢!”五郎笑道,“方才船上搬下几大箱子书来,想来是颇具才学。真有那不学无术的,在那处呢!”
五郎指向七娘,众人也都笑起来。老夫人亦笑道:
“你比我家七娘长两岁,人又稳重,才学也好,她倒要多同你学。”
七娘一听此话,只挽着老夫人撒娇:
“人家有陈小先生呢!”
朱夫人闻此摇了摇头,却满眼的宠溺。她向许道萍道:
“七娘又任性了。”
许道萍闻声朝那处看去,想来朱夫人是极宠爱女儿的。
她不免思忆起早逝的母亲,心中难免有些羡慕。一时又难过,只压着声咳了一下。
朱夫人心细,关切道:
“可是病了?船上那两个丫头也太不尽心了!”
许道萍忙解释道:
“夫人见怜,原不关她们事,是老毛病了。遇着节气交替,总要犯一回。此番换了水土,越发厉害些,将养些时日也就是了。”
朱夫人又向仪鸾宗姬道:
“明日请位御医来瞧瞧,对着许娘子从前的方子配些好药来。她年纪轻,如今若病坏了身子,日后再调养也就难了。”
“是,母亲。”仪鸾宗姬道。
虽知他家富贵,此时许道萍亦不得不惊。
御医向来是独与皇家诊病的,便是他家出个娘娘,娶个宗姬,也断不是寻常的脸面。
况且她不过一位寄人篱下的小娘子,人家念旧收留罢了,本不是谢府正经主家,何至惊动御医?
如此想来,御医出入也是惯了的。
许道萍只一味道谢,面上却不露惊讶,总不愿显得小家子气,叫人看不起。
老夫人又留了她用晚饭,又说了好一会子话,待回院子,已是月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