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真让人不喜,脸也讨厌。叶跃再度把视线落在院子里。
“说一下你听到事情的经过。”李越泊再次转移话题。
张韬说是巧合,平日里他都睡得早,听到谈话那日睡之前他恰好喝多了水,半夜起夜,路过走廊房间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驻足听了一会儿。
“登记中心那边有意放行周蔓蔓?”房间里一个男声,“那正好实验下张韬匹配陈晨的信息素。”
“他有什么不配合的,不就是割一下海马体的事。”房间里的声音继续。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的人朝房间外走来,张韬不敢再驻足,闪身躲在了一旁,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这之后他就绸缪起了脱身的问题,正好凤泉山项目目前有意剔除张家,所以他借口打了电话约了时间,今日恰巧又寻得了机会,就干脆提前跑来了,他担心再留在张家哪天海马体被割了都不知道。
听起来逻辑链倒是通的,但……
“非法实验,”李越泊空的那只手敲了敲桌面,“你可以直接向官方求助。”
换言之,怎么会向他们求救。
“我身上没有实验痕迹,”张韬这时倒分析得很清楚,“从小到大我在各个学校、医院的体检都一律正常、健康,我没有证据,官方不会信我。”
官方不信,他就极为被动、非常危险。
“你是个成年人了,”叶跃说,“你可以跑。”
张韬苦笑,所有证件、钱都在张家,能跑到哪里。
叶跃心说你前面不是还自诩张家人吗?还说以后蔓蔓的生活不会差。但到底没有嘴毒地说出来。
“我们为什么帮你?”李越泊再问,“为什么能帮你?”张韬抬头,黑豆般的眼睛闪着市井的精光:“登记中心那边能放行,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你们做了什么,蔓蔓只有通过你们才能做到这件事,你们既然能做到如此,就必然有帮我的能力。”
李越泊没接话。
张韬唇上泛起了皮,他舔了舔唇,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匹配度达9o,必须双方一致同意,登记中心那边才能放行,你们帮我,我……我可以配合。”
“你不是说江星年只是被割了海马体吗?”叶跃还是没忍住,“怎么轮到你了,你宁愿放弃蔓蔓都不愿意被割一下呢?”
“这是只割一下海马体的事吗?”张韬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对我做什么?那可是记忆都被操控了!”
李越泊冷了脸:“你再大声一句。”
眸光太冷,张韬一下被看得噤声,额边冒出了点汗,蠕动着唇说不是在吼人,只是着急了。
叶跃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李越泊的手。
李越泊这才打了电话喊人来把张韬领走,在张韬要踏出屋门时,李越泊补了一句:“江星年是你要求的吧。”
虽然加了一个“吧”字做缓冲,但李越泊的语气笃定,张韬的腰一下被这句话压塌下去,没回话,默默地跟着来人出去了。
“嘎吱”,院门打开又关上,小院再度恢复平静,桉树叶又无风掉了片叶子。
“刚有没有被吼到?”李越泊先问。
叶跃摇了摇头,哪有那么脆,又不是玻璃娃娃。
“他好恶心啊李越泊。”叶跃发表感慨。
李越泊表示赞同地点头,先伸手把人从椅子上抱入自己怀里,再起身,抱着叶跃往他们卧室走。
“借着爱蔓蔓的名义,”叶跃还在生气,“做的全是自私自利的事。”
“蔓蔓甚至都不记得他,也没有认出他,”叶跃继续,“可见他们小时候根本就没有交集。”
叶跃自己待过孤儿院,当然知道这完全可能,孤儿院的孩子也分团体,固定玩伴就那几个,余下的大家完全可以说不熟。
倒不是说不熟就不能单方面喜欢人,喜欢当然可以,喜欢是件很美好的事,但借着喜欢的名义去行张韬所做的这类事,就很不应该。
因为生气,叶跃眼睛亮亮的,整个人犹如春日绿芽,透着勃勃的生机。李越泊看得心下高兴,倒是觉得张韬来这一趟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分散了点叶跃的注意力,让他把心思稍微从奶的易感期危机上松开了些。
“洗澡吗?”李越泊问,“出汗没有?”
去山里摘了花,做桂花糕时又忙了一阵,但天气到底凉了,李越泊不确定叶跃先前有没有出汗。
叶跃摇头,说不洗,没出汗。
李越泊松了手要把人放床上,说那他去洗一下,他体热,先前一忙,背心沾了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