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嘿嘿坏笑着,垂下手,替关文整了整衣领,yin阳怪气地说:“关先生,我是个粗人,不懂得面子不面子的,可我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管是谁,得罪了翔哥的话,在没有好果子吃。翔哥是个文明人,对任何人都很客气,可我们做不到。我再jing告你一次,管好你朋友的嘴,免得白挨揍。”
关文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火气压住,点点头说:“好了,各位可以走了,我们还有事。”
高翔笑起来:“我们先走,你们在这里慢慢看画吧,再见。”
他用眼角余光瞟瞟关文,然后倒退出去,顺手关门。
关文胸口气闷,回到桌前。本来想拿起铅笔继续画画,但五指刚一发力捏紧铅笔,那支笔就啪的一声从中折断了。
他盼来了宝铃,却料不到护花使者也随之出现了。
“你怎么样?”他听到了风鹤的**声,抬起头,关切地问。
“我没事,刚刚那个人真的是……你画中的白衣女子……”风鹤的右臂仍然垂着,稍稍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会呢?”关文诧异地摇头,然后低头看那张画,“她们的模样根本不同,她是她,宝铃是宝铃,毫无相似之处。”
风鹤点点头:“原来她叫宝铃,原来她的名字叫宝铃……”
她用左手抚摸着关文画的那张画,皱着眉,苦苦思索。
关文扔下断笔,对风鹤的举动大为不解。
按理说,如果说宝铃就是画中女子,他自己就应该感觉得到。再有一点,他眼中的宝铃纯洁优雅,不可能跟一起战乱中的惨事有关。
“她的消失真的是一个谜,对不对?”风鹤问。
关文感觉莫名其妙,抬头望着风鹤:“什么?什么消失?是谁消失了?”
风鹤满脸诧异:“当然是那个女子消失了,还会有谁?”
她用左手翻着桌子上的几十张画,翻到最后,惊讶地追问:“你没看到吗?她从山顶消失了。你的画并没有把那一段表现出来,为什么?”
看起来,两个人的思想出现了分歧岔路,对同一件事的理解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关文迅速把已经画完的画横向一字排开,指着表现孤峰惨事的那一张,急促地问:“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并没有到此为止,而且女子也并未遭到玷污,而是……而是消失凭空消失了?”
风鹤在画面上来回扫了几眼,脚下踉跄了几步,左手捂住额头,颤声说:“我得再想想……我觉得思绪很乱,好多事都有点模糊了……难道你不知道那件事的结局吗?你看到了我脑子里的全部伏藏,怎么会不知道结局,反倒来问我?”
关文走到房间一角,倒了一杯开水。
水是倒给风鹤的,他原本以为风鹤喝点水,镇定一下情绪,就能记起那些错乱的情节。
“凭空消失”这种事只存在于魔术、幻术或者志怪小说里,如果孤峰惨事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那女人不可能突然不见了。
当关文转过身时,发现风鹤的脸se变得惨白如纸,左手使劲按着桌子,拼命支撑身体,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
“喂,你怎么样?”关文几步走回来,搀住风鹤的手臂,扶她坐在椅子上。
“我脑子里的记忆正在消失……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原先看到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抹去。我好像看到了父母、羊群、小溪……满山遍野的青草和野花……我的脑子很清醒,似乎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我要回家……”只坐了不到半分钟,风鹤就挣扎起身,先向四面张望了一阵,仿佛一个刚从梦魇中跳出来的人。之后,她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无力地靠在门边的墙上。
“你要去哪里?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女人最后到底怎么了?”关文追过去,一手摁在墙上,支撑着风鹤大部分体重。
“我要回家……回家……”风鹤顽强地伸出手,抓住门把手,猛地一旋,那扇门就开了。
门外,几个年轻的僧人垂手肃立着,听到门响,马上齐刷刷地抬头。
“快去通知赤焰尊者,风鹤出事了!”关文大声叫着。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先解决问题要紧。
有人飞奔出去报告,但风鹤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外,一直走出正门,踏入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