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往旁边闪躲开,等我低头才看清砸过来的是我们店里的杯子,被他这样丢过来,已经碎的稀里哗啦。
我蹙了蹙眉,顺子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善类,但他不清楚老五的身份。
来者是客,但老五这腔调一看就不是来做客这么简单的了,顺子的脸色难看下来,他立刻就往前了一步,我猛地拽住了他。
“别冲动。”我压低声音对他说,然后目光才重新朝着老五他们看过去,保持着正常面对客人的笑容,“蒋总现在不在这里,不过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老五没说话,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转头瞥了我一眼,语气中满是盛气凌人,“那就等蒋振宇来了再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得上跟我们五爷说话的吗?”
“是是是。”我没有去反驳他,连连点头应声,然后拽着顺子一块退到旁边去等着蒋振宇过来,里面灯光特暗,我偏头看到顺子不服气的脸,我看着他,无奈的笑了一下,顺子这个人虽然冲动,但说起来他还真是挺够义气的。
过了一会,我朝他勾了勾手,叫他靠过来,然后我才拽着他耳朵跟他说了老五的身份,他听完,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隔了一会才反应回来。
大概他也不会想到像老五这样的人,会突然亲自出现在这里。
徐哲来这里都已经是非常非常稀奇的,顺子擦了一把虚汗,差一点,他就把那么大的人物给得罪了,他的手都跟着颤了颤,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摆了摆手,我们说话间,外面的门开了,我们两个都跟着抬头,蒋振宇过来了,跟他一起的,后面还有好两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其中也包含了邵阳。
他们一行人进来后,就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蒋振宇从头到尾看了我一眼,对我说让我去清一下场,然后他走过去,一行人在老五旁边那个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朝顺子看了一眼,我们一块默契的下去做蒋振宇交代的事了,还好今天场子里的客人依旧不是很多,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属于在亏本营业,包括这里面的女孩子都走了一大批了,他们也没个说法是要再招,就这样一直耽搁着,好像就是为了在等今天。
客人都散光了,工作人员也被我安排着把弄脏的桌面收拾一下,这次老五来带进来的就有十几个人,而蒋振宇身边总共就那么四五个人,我担心别老五这个人本身就狂妄,并且目中无人的,他要是一个发起怒来,直接让人动起手来,蒋振宇他们会吃亏,所以我让人把音乐关掉了,灯光没有全部开出来,然后暗下叫杨帅把一些伸手厉害的人安排进来装作服务员的模样在里面打扫卫生,等会看情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可以立即冲上去。
“安姐,你说那个老五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现在出现,看着像是来找事的,可又不像,你说他们在谈什么?”
顺子问我,我靠在栏杆旁边,远远的朝蒋振宇他们那边的方向看去,很奇怪。
光线不亮,就算只看他们的嘴也看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是偶尔能从蒋振宇的一个口型大概能感觉出来,这次老五出现也不是单纯就为了过来找茬的,看这个样子看上去给我的感觉到更像是来找蒋振宇商量什么事情的。
因为自打刚刚蒋振宇带人出现过后,原本他的手下依旧是那么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后来老五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声什么话,那个人后来退了下去,站在一边态度也好了很多,如果单纯是只是为了过来找事的话,按照他的性子他才不会跟你坐下来,这么好好说话。
所以我猜测老五这次过来,一定是揣着什么目的的,而那目的,对我们自然肯定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好处,要不然他就不会不早不晚,挑在夜宴最清冷的时候来。
“要不过去看看?”我朝顺子说。
顺子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去吧台开了一瓶成本不低的酒,给端了过去。
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老五对蒋振宇说,“蒋总,不如先别急着给答案,我也不急,可以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这个事情,我想并没有什么值得我考虑的空间,我蒋振宇在外面的威望也许并不如鼎鼎大名的你高,但是我想,我蒋振宇能在这地方站到今天都屹立不倒,还不至于被人轻轻一下手段就给弄的翻不了身,所以,对于你的提议,我不会接受,也不能接受。”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明确跟我作对了?”
“对于立场,我从来都是中立的,我从不会主动去跟别人作对,但如果他人针对我,那么,就另当别论了。”蒋振宇挑眉说着,老五的脸色已经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黑,但蒋振宇直接视若无睹。
“这么说,就是谈不成了。”
大厅里音乐声关掉之后完全一点都不吵了,我站在老五对面,他说这句话,非常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听完他说的,我感觉浑身都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样,颤了颤,我一抬头就恰好迎接上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的手一抖,杯子里的酒险些撒出来,我脸上一阵尴尬,赶紧给他递了过去,但老五却在那时候,不止没接,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还直接把我手里的酒杯给一下子打翻在了地上,“这种酒也配拿来给我们五爷喝?”
我脸色一僵,看着那个人一副上帝视角的脸,饶是再好脾气的人,都觉得要憋不住了,因为大家都是给人手底下办事的,说好听了,是个得力助手,说难听了,就是个跑腿的,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都能在在这里摆这样的架子,这打的不是我的脸,是蒋振宇的。
其实就算不说也能隐约猜到,老五和蒋振宇已经是水火不相容的了,但今天让老五一个手下在场子里这样放肆,传出去这一仗还不等打,蒋振宇就已经是败了。
所以,这次,当着蒋振宇也在,我也没有就此退让,我弯下身子,在大家都不解的目光下,把地上打碎了的玻璃片一片一片的都给捡起来,放在了桌子上,用十分尊卑的口气说,“五爷,这是您手下的人今天打坏的第二个杯子,您的身份,普通的杯子自然不配给您用,所以见您来了,我都是吩咐手下去拿了我们蒋总上次意大利进回来的精品,这东西可都是钱买来的,既然打坏了东西,得负责不是?”
我看着他,面带笑容,语气也诚恳,对他的称呼也直接用上了您,而不是你,到任何一个地方砸坏东西赔钱,这说法不过分,而且既然他手下的人要用那么装逼的上帝视角说话,那我就顺着他把他捧起来,就算不能动手,砸回去,但这一笔“价值不菲”杯子赔款我是敲竹杠,敲定了!最起码得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我们这里不是他们想来就来闹,想摔杯子就摔杯子的。
老五似乎没想过我居然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他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落在我脸上,他没开口,站在旁边的那人开口就又要说我,被老五一个眼神盯过去,他瞬间噤声。
“五爷,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去把账结了。”他挑了挑眉,转头对站在一旁的保镖说,直接用那句话给了我的答案,那个保镖气愤的看了我一眼,才不甘心的跑去吧台,我朝顺子比了比手势,让他跟去收钱,也顺便盯着那个男的别继续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