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里,元起忙的不可开交。他要在这三天之内,把京城的防务保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否则的话,李傕郭汜或者其他什么人再来一次霍乱京师,这次不就白玩了。
当张济率领麾下人马来到京城之后,元起带着张济去面见元协,言明张济是西凉军中少见的正直之士,与其他残暴不仁的西凉军阀不同,并力荐张济镇守长安,以抵御李傕郭汜可能的暴动。元协在和张济交谈了半日之后,也觉得张济正直可靠,就同意了元起的推举,封张济为安西将军,率兵镇守长安。对于元协的重用,张济也是感激不已,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让李傕郭汜跨过长安半步。之后,张济在京城休整了两天,就带领人马上任去了。
张济走后,元起又去拜访了一趟师叔王密。元起深知王密是个官迷,在京城混了数十年,就为了能混个一官半职,以后能封妻荫子。元起抓住王密这一特性,拿着元协的圣旨直接给了他一个御前侍卫统领的官职。这个官职,以前是没有的,是元协在元起的主张下,新设立的官职,主要负责皇帝的日常安全问题。王密的剑术超凡入圣,拿来做贴身保镖,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同时,王密剑馆内的所有弟子,被元起一网打尽。都给了一个御前侍卫的身份,由王密统领着,共同保护元协的人身安全。元起还把当初在京城救了自己一命的步曲推荐给了元协,并对步曲的忠义品性赞不绝口。元协见步曲武艺不俗,心中也很喜欢,当即授予了步曲御前侍卫副统领的职位。以王密为主、步曲为辅的班底就这样形成了,再加上王密的数百名弟子,元起又从宋琼宋习兄弟那里挑选了百余名精锐士兵,凑成五百之数,组建成了御前侍卫这支队伍。这支队伍。号称御林军,由元协直接指挥,其他任何人的命令,一概不予奉行。
外患和元协切身安全的问题解决完之后,元起又把目光转向了城防之上。经过和元协的商议,兄弟两人最终敲定。由皇甫初兼任河南尹一职,负责统率和训练驻守京城的新兵。这些新兵都是董猛之乱后新招募上来的,人数也不是太多,只有三千左右。但是元起相信,把这三千人交到皇甫初手里,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迸发出可怕的战斗力。
另外。军事方面,在元起的提议下,元协废除了西园校尉军。这些人都是各个世家的纨绔子弟,战斗力低下的可怕不说,还会给军中带来各种不良的风气。元协下旨新成立一支禁军,由朱环做主将,宋琼宋习兄弟为副,这支禁军的大部分兵员,也是新招募上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历经董猛之乱后活下来的忠于元氏的老兵。以老带新,也能很快让新兵们适应军旅的生活。禁军的人数暂时维持在一万人左右,负责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以及戍卫京城的安全。
各个方面的问题都一一解决之后,元起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算起来,元协现在直接和间接指挥的兵马,已经有一万三千多人了,虽然不是太多,但是守卫京城应该还是可以的,再说还有皇甫初和朱环这样的名将从旁辅佐,父亲元鹰以及钟繇等大臣出谋划策,在加上京城的坚固雄伟,短时间内强行攻破京城,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了。
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安排好之后,已经是第三天的夜里了。元起抱着两坛烧刀子酒,直奔皇宫而去,临走了,他想和元协私下道个别,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告别。
当元起走到元协寝宫门口的时候,王密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现出来,冷声喝道:“来者止步!”元起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师叔进入角色还是挺快的么,给元协当贴身保镖真是再适合不过了。抬起头来,元起笑道:“师叔,是某。”
看清来人是元起之后,王密收起了戒备的神色,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元君侯啊,刚才圣上还念叨君侯呢,君侯快进去。”虽然元起是王密的师侄,但是王密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迷恋官职已经迷恋到了骨子里了,自从被元协封为御前侍卫统领之后,再也不肯称呼元起师侄了,而是改口称元起为君侯,可见他对官场上的尊卑分的相当清楚。元起此前也曾三番五次的让王密改回以前的称呼,但是王密执意不肯。
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走入了寝宫之中。寝宫中里里外外所有的物件全部都被换了一遍,因为元协实在无法容忍自己用董猛用过的东西。
步入寝宫,元起看到元协背对着自己,正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夜空发呆。元起悄悄走到元协身边,伸手在元协的肩膀上用力一拍,口中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说着元起把手中的两坛烧刀子酒打开,递给了元协一坛。元协没有去接,反而怔怔的看着元起,似乎想要在元起的脸上看出花来。
“怎么了?某脸上还真长出花来了不成?”元起轻笑着说道。
元协缓缓摇了摇头,带着认真的神色说道:“皇兄,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你,会是什么样子。是沦为董猛的傀儡,还是早已命丧九泉?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是不是会做一个亡国之君?”
元起一怔,没想到以元协的年纪,竟然如此多愁善感,叹了一口气,元协的口气中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皇兄,很多人跟我说,不应该太过相信你,有人说你拥兵自重,一旦日后羽翼丰满,必定自立为王,把我赶下皇位去。”
元起洒然一笑,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反问道:“那依你看,会有那一天么?”
元协没有直面回答元起的话,定定的看着元起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所有的本事,都是你教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元起哈哈笑了起来,边笑便高声吟唱:“诗万卷,酒千壶,几曾着眼看侯王!”
元协跟着元起的吟唱,复述了一遍,细细品味着元起话中的意境。良久之后,元协忽然展颜一笑,眉宇间显得很是轻松:“皇兄,我从没有在你面前称过朕,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就像一个仁厚的兄长,尽心传授我各种本事,你可能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东西,是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感受过的,那就是亲情的温暖。”元协的话说的很直白,自古皇家无亲情,纵使元宏在世时对元协再好,也不可能比得的过普通人家那种舐犊情深的父子之情。
夜已深沉,寝宫内的兄弟两人却毫无睡意,经过刚才的交心谈话,元协对元起彻底敞开了心扉,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变得更近了。元协学着元起的样子,抱起酒坛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时间不长,元协已经有了一些醉意,小脸一片绯红,伸手抓住元起的手臂,带着几分醉意说道:“皇兄,他日,若是我不能重振元氏江山,你就在幽州登基称帝,把历代祖宗的江山交给你,我心甘情愿。”
元起豁然一惊,有些愧疚的伸手抚摸着元协的头,轻声说道:“傻小子,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