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也很开心,但他的表现与罗稚言完全不同。
望着漆黑的窗外,雷格慢慢地调整呼吸,让自己涨得发疼得心口慢慢平缓下来。罗稚言的话总是能轻易刺中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让罗稚言将碗筷送下楼并不是生气,而是怕罗稚言看到他掉下的眼泪。
原来,罗稚言跟他来度假的唯一目的,就是陪他来休养身体。罗稚言从不在乎自己受伤,却在乎自己受伤后连累他着急上火,他磨着自己的耐性十多天里像大姑娘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怕外出让他担心。他老老实实地吃单一的食物,老老实实地喝虽然富含微量元素却一点也不好喝的保健品,只为了看到他眼中安心的目光。?
一年前,他和罗稚言还只是见过几面的熟人,如今,罗稚言已经把他放在了自己生活中的第一位。
他知道罗稚言是自己的亲弟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罗稚言却不知道,只是因为他关心他,疼他宠他,所以罗稚言就掏心掏肺地对他。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对罗稚言,从小到大他一直缺失家庭的温暖,父母兄妹的爱。
雷格知道这不是他的责任,也不是基地的责任。但也可以说,这就是他的责任,是基地的责任。基地虽然让他安然无忧地长大,却没有给他家庭的温暖,而他,雷格,22岁就知道自己的身世,28岁重返地球,到去年37岁,十多年间,没想过看一看自己亲生父母的档案,没想过父母是否还在这个星球上留下了除自己之外其他的血脉。
从十几岁上军校起,雷格就告诉自己做事情不要后悔,可在罗稚言的事情上,他非常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把罗稚言护在身边。
他会补偿罗稚言的,用他的余生,为他遮风挡雨,成为他永远的港湾。
“哥,我忘了送你礼物。”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滴水的罗稚言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物盒。
“什么礼物。”雷格笑着走过来,接过礼物问道。
罗稚言踮起脚尖,凑近雷格耳边小声道:“*****说罢不等雷格反映,滋溜一下跑了。
雷格冲着关上的书房门笑骂一句:“臭小子!”
看着手中的礼品盒,雷格暗想:是自己过于禁欲了吗?
他知道跟罗稚言住的这段时间,偶尔罗稚言会清早起来去卫生间释放一下,他好像很久没有了,傅博士说过,这是工作压力太大,不过时间长了,确实对身体没好处。
臭小子,连这事他都注意到了。
拆开礼品盒,居然有各种各样的包装,雷格心中暗骂,他不是把他自己这么多年压箱底的货都装进去了吧。
这话若是让罗稚言听到,一定会说他太没见识了,现在商场上买的****本来就分单一包装和混装,当然,他也确实扔进去几个自己用过的牌子。
刚想把礼品盒合上塞进抽屉里,忽然看到最下面还有一样东西,翻出来一看,雷格气笑了。
一只被套在***里的签字笔。
雷格记得这只签字笔,刚来犹他市时晚上大家出去散步,顺便买些罗稚言眼中的纪念品或垃圾,这只签字笔就是那个时候买的。这只签字笔挺贵,罗稚言装模作样跟老板讲了半天价,最后把自己的钱和祁云弘的钱都掏了出来,害的祁云弘没钱买他看上的东西,抱怨他又不是明星,买什么签字笔。
罗稚言回他买签字笔是为了帮他省钱,免得他买一堆垃圾。
祁云弘说我愿意买垃圾。罗稚言说当不了明星还可以当大官,一样签字。
祁云弘说等你当大官,这只签字笔早就成古董了。
两人打了一晚上嘴仗。
事后雷格对罗稚言当时没有问他借钱有点小抱怨,告诉罗稚言以后没钱尽管从他那拿,罗稚言回道从他那拿钱没有还的欲望,但签字笔是要送人的,一定要用自己的钱买。
没想到,罗稚言买的这只签字笔,竟是用来送自己的。
雷格将签字笔从***中解救出来,发现上面还有一行小字:休息,休息一下。字后面是个抽象的人,躺着睡觉。
雷格将签字笔在手里紧紧攥了一会,迅速起身进了卫生间,片刻后走到床边轻轻躺下。
已经睡着的罗稚言似乎有所察觉,翻个身面向雷格,伸手摸了两下,摸到雷格有些冰凉的手,放心继续睡了。
翌日,罗稚言睁开眼睛,发现枕边也放了一个礼品盒,立刻欣喜地拆开,随即一声大叫,差点把三楼的祁云弘从床上震下来。
今天是大年初一,雷格没让大家起来晨练,但也只有罗稚言和祁云弘还赖在床上,其他人早都晨跑回来了。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当心母狼被你召来。”刘森正要上楼,闻声脚步一拐,进了罗稚言的主卧。
罗稚言根本没理会刘森,两只眼睛跟强力胶一样,粘在了手上那个散发这幽蓝光芒的,只有手掌般大小的手枪上。
“蓝调二五,哗,纯手工制品,上个月刚问世,世界上不超过五把。”刘森一把拿过来,捧在手里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