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瑆绘好图,看了看道:“玉雕的第一步是选料,当然这是在已经确定要雕刻什么作品之后。我现在要去隔壁选料,你跟我来。”
他从工作台后走出来,刚刚走出两步,本来坐在水凳前的陈瑾,似乎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忽然跳起来,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叔,你说只收我一个徒弟的?你说话不算话!”
陈之瑆淡定地看了眼地上自己那浮夸的大侄子,道:“我是只有你一个徒弟啊!”
陈瑾抬头悲愤朝他身后的方桔一指:“那你为什么要教她?”
陈之瑆笑了一声:“她打破了我的玉貔貅,要赔我给我一座,不教她她怎么赔给我?”
陈瑾干嚎道:“我不管,叔你要答应我,这辈子只收我一个徒弟,陈大师的徒弟只有我一个人。”
陈之瑆点点头:“我早就答应过你,只收你一个徒弟,你放心好了,徒弟这个位子没人跟你抢。”
方桔上道地附和:“大侄子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的,绝不敢奢望当大师的徒弟。”
陈之瑆摸了摸侄子的头:“这样你放心了吧。”
陈瑾抱着他的腿呜呜点头。
腐眼看人基的方桔摸了摸下巴:怎么有种年下的感觉?好感动。
陈瑾得了保证,终于红着眼睛起身,愤懑得看了一眼方桔。方桔朝他露出一个咧嘴的笑,然后又翻了个大白眼。
不过她到底还是很羡慕陈瑾近水楼台先得月,是陈大师的唯一徒弟,而她虽然受幸运之神眷顾能跟陈大师学习,但雕完那座貔貅之日,也就是她滚蛋之时,能跟陈大师偷学到她一成功力就不错。
当然,能学到陈大师的皮毛,她也该烧高香了。
方桔跟着陈之瑆来到隔壁房间,看到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切割机,地上是各种各样等待切割的玉石原石。她想了想院子里随处可见的石头,再看到这满屋子的石头,没忍住问:“陈大师,你家这么多石头得值多少钱啊?”
问完就觉得自己忒俗,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在超然世外的陈大师面前提钱简直就是对他的亵渎好吗?
陈之瑆半蹲下身,仔细挑选石头,笑着随口道:“没你想的那么贵,大部分石头都算是淘来的,从我父亲就开始积累,有些玉种刚开发时,特别便宜,就好比黄龙玉,当年拉一卡车也就几千块。”
方桔艳羡地哦了一声:“囤石头比囤房子还赚钱。”
说完恨不得敲自己脑袋一棒子,怎么又是钱?人家陈大师可是艺术家。
陈之瑆倒是不以为意,笑着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很多房地产商也挺爱玩玉的。”
他从一堆棕色的石头里挑出较大的一块。
方桔见那石头开了一块小天窗,露出里面的红色,好奇问:“陈大师,这是什么玉石?”
“红翡,就是红色翡翠。”
方桔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好不容易稳住,问:“您要用红翡雕一辆跑车送朋友?”
这算不算暴殄天物?
陈之瑆点点头:“是啊,正好是红色跑车,我朋友应该会很喜欢。”
当然喜欢啦!但问题是用这么珍贵的原石雕一辆跑车,大概也只有陈大师才如此任性。
陈之瑆看她一脸崩溃的样子,笑道:“这块红翡成色一般,算不上值钱,不然我也舍不得真的去雕个跑车。虽说与时俱进,但玉雕的传统韵味还是不能丢对不对?”
方桔认同地点点头,又试探问:“大师,你说的不值钱,大概是是值多少钱?”
为什么她要这么俗?但是真的忍不住啊!
陈之瑆挑眉:“若是原石本身,现在也就十来万吧。”
方桔小心翼翼继续问:“那若是您用这个雕出的作品呢?”
陈之瑆耸耸肩不甚在意道:“这个就很难说,现在艺术品藏品市场价格都很虚,出得起价钱的人也多,真的就是黄金有价玉无价。”
方桔决定不再好奇打听这么俗气的事情,只要安安静静欣赏大师的作品就好,毕竟作品背后的价格,跟她这种小老百姓,一毛钱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