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饱将他平放在地上。掏出盛着“续命丹”的细嘴瓷瓶。给年轻男子喂了一粒。
再四处打量一下洞穴。除了眼前被他拆成两半的石磨盘。别的什么都沒有。看此人身上习武之人常穿的短打衣衫虽然貌不惊人。但质地极好。想來也不是寻常人家。他究竟与谁结下梁子。被丢弃在这荒山秃岭接受惨痛折磨。再观其突出的太阳穴和虎口。原來也是个练家子。
正想着。那年轻男子发出“哎哟”一声。
天饱问道:“这位兄弟。你醒了。”
那年轻男子骤然睁开双目。精光一闪而过。果然是修真之士。
“多谢、少侠搭救。”
“无须客气。不知兄弟名号。”
“在下程、程尘。咳咳。咳。”
年轻男子气息极弱。沒说几句便又咳出一大口鲜血。
天饱连忙拿出“续命丹”要再喂他一粒。岂知程尘颤抖着抬起手臂。拦住他。
“少侠。我五脏六腑尽给那磨盘碾得稀烂。快沒命了。勿、要再浪费你那灵丹妙药……”
天饱已窥得他的五脏六腑确实皆毁。元气只余一息。心中暗叹。程尘慨然赴死。也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天饱不禁有些悲伤地问道:“程尘兄弟。在下乃是奇门噬神掌门天饱。不知你因何故遭此横祸。”
“天饱兄弟。愚兄我乃是海州府镇远镖局龙头老大**的独子。因前些日子我帮老父接押了一车镖。不料引火烧身。”说到此处。程尘的声音不由得愤慨起來。
“莫非你押的这车镖被人劫走不成。”“非也。我和镖行的兄弟丝毫不敢松懈。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完好无损地将镖车从京城运回了海州府。谁知竟遭人算计。”
“算计。”
“明明镖车完好无损。接车的人楞说是少了一箱金银财宝。要我老夫赔出十万两纹银。”
“哼。你们这趟倒是遇上黑心贼了。”
“正是。我据理力争。镖行的伙计们也群情激奋不愿被诬蔑。反被这伙人串通了青城派梧桐子。将我等悉数抓入官府。镖局被封。老、父老、母也、一道、被关了进來。”
程尘的声音已越发微弱。脸色黑青。上气不接下气。
“竟有这等龌龊事。既然今日有缘得见。程尘兄弟。你放心。我天饱一定将那些黑心贼灭了。给你报仇。”
“青城派如今名声威震四海。复出江湖的梧桐子更是法力超群。天饱兄弟勿要与其硬拼。在下唯有一事相求。你若能答应。我程尘死也瞑目了。”
“你仇家究竟是何人。快快道來。”天饱气得将外褂脱下掷于一边。不平之事真是遍地都是。真沒想到随意在这山上歇脚。竟发现一位苦主。
“这桩押镖买卖的背后主顾是海州府的知府于青天。京城那户人家是在烟花巷中的青楼。名唤‘芙蓉仙子’。”
程尘此时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神情。他用手猛抓自己被磨盘轴心钻的那个血洞。原本已经凝固的血洞又开始渗出鲜血。天饱连忙将他的手制服住。不任由他乱动。
“好难受。好难受。”程尘嘶喊道:“天饱。他们表面是要押镖。实则是窥视我家传至宝。所以才将我囚禁在此荒山用酷刑折磨。那传家宝仍旧在我镇远镖局西厢房的那棵柳树下埋着。你定要替我将那宝物取出带走。万万勿要落入贼人之手。万、勿。。”
可是这句话还未说完。程尘带着满脸悲愤不甘的神情。猛地双脚一蹬手掌松开。往生去了。
天饱默默无语地将他的尸身背到了山脚下一处泥土松软之处。用弯刀给他挖了一处墓穴。为了怕恶人发现。他趁着暴雨将那泥地填平。又放了快石头做了记号。
如今他要赶着去华山。程尘的冤屈只能暂且先放一放。待他将魔血神圭淬灭。便來将这些恶人一一送入地狱。
苦练吞噬**。惩恶扬善。他这毕生信念从未改变。
他带着满身泥泞和血痕回到山顶。绿情姬被他吓了一跳。忙问道:“天饱。你方才为何在山下耽搁了这么久。遇到敌手。”
天饱摇摇头。仰头任由暴雨冲刷着赤果的上身。他用双手揉搓着脸上的污血。浑身肌肉暴起。充满了阳刚之力。
绿情姬羞红了脸。背过身去。
天饱唤起玉麒麟:“伙计。打起精神來。快些带我们去华山。”玉麒麟连忙一跃而起。
一行飞离秃山。绿情姬这次坐在了天饱身后。她双手环着他坚实的腰部。再次问道:“天饱。方才究竟发生何事。”
天饱目光如剑。射向远方。吐出一句话:“天地间的不平之事果然遍地都是。玉绵说的沒错。”
玉绵。绿情姬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不知所以。但也沒再追问。
空中又是一道霹雳。几乎就打在玉麒麟背上。与绿情姬的身子擦肩而过。她吓得连忙抱紧天饱。突然觉得安心不少。
天。你若再任由恶人得逞。我姬天饱有朝一日也会灭了这肮脏世界。开辟个新天新地。只不过。我要让良善之人先有个安稳的去处。
他浓眉紧锁。斜视天际。嘴边挂着一抹不屑。眼神坚毅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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