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我妹妹挺坚强的,没有一个人在家闷太久。昨天见过她,她还说要出发去瓦尔登湖那边玩玩。”
“那还挺好的。”
“她今天就出发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快要坐上飞机了。”
“你不去送送她?”
“我也想,可是她不叫我们送。”
“年轻人总是倔一些,她不是讨厌你。”
“我明白……”
夏怀梦欣慰一笑,转身去倒茶。
“我也不会怪她,她已经很懂事了。”
夏星眠没接话。
夏怀梦叹道:“说句心里话,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她没有因为钢琴成名,或许我还可以用我的方式好好补偿一下她,也好平了我心头的愧疚。
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现在好。虽然我补偿不了她了,但她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有所成就,我的愧疚平不平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夏星眠眼眶一热,浅浅地笑了笑。
“尤其是想到那次的音乐会上,她那么漂亮地坐在台上,弹那么好的一首曲子……”
夏怀梦似乎沉浸到了半年前的那场回忆里。
夏星眠问:“你有在台下和别人夸她吗?”
“好像没有大夸特夸吧,不过我听哭了,旁边的女人还给我递纸。那个女人也听得很入神,心事都听到脸上了。我们还聊天,我说我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她说她也是。”
夏星眠知道坐在夏怀梦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陶野。
她有点忐忑地问夏怀梦:“那……她有没有和你多聊一点关于那个人的事?”
夏怀梦点头,“我和她说,我心里纠结的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然后问她,她和她那位是什么关系。”
“她怎么回答?”
“她说——”
听到接下来夏怀梦随意吐出的三个字,夏星眠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本是一次时光洪流里最寻常不过的对话。对话结束后,她会按照计划去云州,在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守着陶野,庸庸碌碌过完余生。
直到这一刻,这一秒,这三个字灌入她的耳朵。
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电光闪闪,天旋地转,眼前亮一片暗一片,所有的一切都扭曲旋转。
她以为已经寂如死灰的心剧烈不平地狂跳起来,脑中不断回响的字眼如急骤狂风,颠覆生命,席卷意志,拖着她所剩不多的全部理智,将她带下万丈悬崖。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立刻起身向外奔去。
——追上她。
她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把「夏星眠」追回来。
她拿出手机,拨通唐黎的电话,要她马上买一张最近的暨宁直达康科德的机票。她说她要去找她。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几秒后,唐黎说:“查到夏小姐那趟航班的半个小时后有一趟,两点起飞。”
夏星眠坐上车,脑子里只剩那夺魂摄魄的三个字。点火的瞬间,斩钉截铁:“好,就这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