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记忆是有些模糊,不过大多数事情还是记得的,倘若依着元容所言,他们小时候就相识,那她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记不清楚就罢了。”元容没有解释,只是垂眸,轻声道:“……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说罢,他便离开了永乐殿,向外走去。
顾休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神色中显露出一丝迷茫,却是更为疑惑了。
听起来……他们小时候似乎还挺熟的?
可是他们之间相差了七岁,她三岁时,他就已经十岁了,她七岁时,他便去了西燕做质子,又能有多熟呢?
元容前脚刚走,津渡便翻窗又折了回来。
“没想到哦,原来你们之间还有不少渊源。”他坐在顾月的榻边,笑眯眯道:“我瞧着这太子殿下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比那四皇子强上不少……”
“不过太子好像身子骨不太好,那模样病恹恹的,不知你嫁过去,他能不能活过半年。”
虽然津渡说得是事实,但顾休休却一点都不爱听。她扶着圈椅站了起来,足下微微的刺痛,使得她更加恼怒:“你怎么回事?!”
“我都跟你说了,有我照顾阿姐,你不要随便进出永乐殿……”
她指着倒了一地的宫婢,冷着脸问道:“先不说被旁人看到了怎么办,就你如此频繁的动用蛊术,这些宫婢们怎么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这蛊术对她们的身体无害。”津渡耸了耸肩,托着下巴道:“我一下午没看见花儿,心里放心不下……”
他停顿了一下,笑着道:“我这不是还无意间促进了你们的感情,你看看你们方才亲了多久呢。”
津渡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顾休休更是火冒三丈了。
“还不是因为你?就算他是我的未婚夫,那皇帝可是他父皇,你非要这样正大光明的……亲我阿姐?!”
她忍着痛走了过去,指着殿门道:“你快将这些宫婢们弄醒,赶紧滚出去,这几天别让我看见你!”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成日里将滚字挂在嘴边上。”他笑了一声,起身给顾月掖好了被角,朝着殿外走去。
没走出多远,津渡却又顿住了脚:“你也不必藏着掖着,担惊受怕的,你那未婚夫早就知道了我跟花儿的事。”
说罢,他便离开了。
顾休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待她回过神来时,倒在地上的宫婢们已是陆续醒了过来。
她抬手,缓缓覆在唇瓣上,微凉的指尖轻抚过温热的唇,似是回忆起方才亲吻时柔软又陌生的触感,心跳却是忽然漏了一拍。
是了,元容该是清楚才对。
刚刚昏了头脑,只想着害怕被他看到津渡亲吻顾月时的那一幕,却忽略了倒地的宫婢们。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一句有关那些宫婢的事情,仿佛她们根本没有在地上倒着,以至于顾休休也忘记了她们。
现在想起来,元容该是早就了然她为何突然亲他,更是清楚津渡跟顾月的关系,大抵连这次顾月受伤的真正原因也知道了。
但他自始至终都不提一句,犹如变相告诉她——这件事情他会保密。
顾休休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觉得百感交集。
她到底何德何能,才能在长大后,再续前缘,嫁给少时曾崇拜、敬仰过的杀神?
而且他还是这样好的人。
顾休休放下手,垂眸笑了起来,挥手叫来个宫婢:“去拿些绣香囊用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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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元容所说,第二天永乐殿内就多了两人,一个是被送来的朱玉,一个是被安排进了北宫侍卫队的秋水。
秋水还有些不大适应,主要是因为北宫那些侍卫们太过热情了,他们分毫没有嫌弃他脸上的伤疤,反而还追问他上阵杀敌是什么感觉——他们都以为他是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时被胡人砍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