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话音未落,元容便道:“昨夜搬玉观音的随从叫什么?”
一听这话,谢怀安的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他抿了抿嘴:“殿下真是会说笑,一个小小的随从,我为何要记他的名字?”
说罢,他又忍不住道:“殿下莫不是有什么癖好,从昨日见到那随从,便一直缠着他不放……”
元容垂眸,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谢怀安,孤的女人你也敢觊觎?”
方才用早膳时,谢怀安与顾休休的桌子相隔的较远,因此没听清楚元容跟她的对话,只知道他似乎对她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如今听元容这样说,谢怀安才反应过来,原来元容早已经猜到了顾休休的身份。
但他不能理解,她都已经易容成了这般模样,就连她身边随行的秋水都认不出她来,元容又是如何认出她的?
谢怀安没有回应元容的话,只是问道:“你怎么认出她的?是秋水告诉了你?”
毕竟这随行的人中,除了谢怀安和秋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顾休休的真实身份。
除了这个解释,谢怀安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元容抬手掀开车窗上的竹笭,眸子不知望向了何处,嗓音淡淡:“即便她化作千种样貌,孤亦是能认出她来。”
谢怀安抿着唇,思忖许久,缓缓道:“我听不明白。”
元容低声道:“样貌可以作假,身形可以作假,嗓音可以作假……但她的目光,做不了假。”
那眼眸中藏不住的爱意,欣喜,恍惚,惆怅,那般熠熠发亮的眸光,他只在顾休休眼里看到过。
“太子殿下,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谢怀安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眯起双眸来:“是,我就是喜欢她,她聪慧果决,容貌甚美,做我谢家的主母再合适不过。可你不该用觊觎来形容我……”
“你能活多久?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他托着下巴,侧过头看着元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来西燕吗?”
“没错,我就是趁虚而入。你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当她有危险的时候,都有我来保护她,照顾她。”
“我从不会浪费时间,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等你死后,她一定会是我的女人。”
谢怀安本以为自己说过这些挑衅的话后,元容会大发雷霆,再不济也会恼羞成怒。
毕竟就算是脾性再好的男人,也不会容得旁人惦记自己的妻子,还毫无顾忌的当面吐露出来。
但事实上,元容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只轻描淡写道:“是吗。”
谢怀安怒极反笑:“太子殿下,你便如此笃定顾休休会一直爱你?”
元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话锋一转,嗓音有些发寒:“送她回去。”
“谢怀安,你不该带她来西燕。”
“你该感谢我才是,若不是我跟她来西燕,找人给她易容,教她口技,她便孤身一人骑着汗血宝马来了西燕。”
谢怀安冷笑一声:“你才是根本就不了解顾休休,若你了解她,就不会将她一人抛在洛阳。若我是你……”
元容毫不客气打断了他:“若你是孤,你就不会带她来西燕以身犯险。于孤而言,没有什么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谢怀安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反驳他,一时之间却又有些语塞。
不知过了多久,他抿着唇,缓慢道:“总之,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她的决心很坚定,你便是将她打晕了送回去,她醒过来一样会想办法赶回燕都。”
“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说着说着,谢怀安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他们两个人,元容为了顾她周全,千方百计想要将她留在洛阳,只身前往燕都去赴鸿门之宴。
而顾休休为了见他,吃再多苦,受再多难,似乎都甘之若饴。看见元容的那一瞬就走不动腿,两眼都在放光,绷了一路的面容也添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