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她说,你为什么要一直笑。
她说,不想笑可以不用笑呀。
她还说,你要是不会哭的话,我可以教你。
元容抿着唇,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失措:“你……记起来了?”
“上次忘了告诉你,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顾休休说话时,呼出口的热气便化作了一团白雾:“那些回忆,对我来说很珍贵,很美好。”
“你不必因为我被绑走施刑而愧疚,你在西燕为质的那三年,远比我遭受的折磨多太多。”
她弯起眸,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元容,我不要你的愧疚,我要你全部的爱。”
他喉结轻轻滚动着,在她离开时,按住了她的后颈,猝不及防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得很轻很浅,温柔地扫过她唇齿间的每一处,睫毛轻轻抖动着,隔着风雪梢在她脸上,有些发痒。
不知是什么掉落在了她的唇珠上,又热又凉,沿着相触的唇缝渗进了嘴里。
她阖着眼,想要睁开,却被他的掌心覆住。
“别看。”他短暂地离开了一瞬,嗓音沙哑。
顾休休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声音很快被吞没。厚重的狐裘散落在雪地上,细长柔顺的绒毛沾染上细碎的雪片,与冷空气接触的皮肤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痛,可寒风中又裹挟着灼人的温度。
冷热交织,两人却像是毫无知觉。当胸腔贴住胸腔,那心口砰砰作响的跳动变得炽热,犹如盛夏的骄阳,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冰寒。
纤细的指尖嵌进肩后的布料,每一节指骨似乎都在用力,雪屑渐渐转大,当大片的雪花坠落在肌肤上时,身体便忍不住颤栗。
风一吹,那覆着霜雪的竹叶簌簌作响,若有若无的呼吸随风起伏。
顾休休有些招架不住,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来:“有人看……”
撑在她耳侧的手臂微微绷紧,元容缓慢地,依依不舍地移开了唇,身子却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他伸手将她凌乱散开的衣襟合拢,朝着周旁扫了一眼:“很多人看?”
“嗯。”顾休休努力平复着错乱的心跳,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刘廷尉跟虞歌夫人和好了。”
她像是试探,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恨她吗?”
元容手上的动作稍顿,垂眸道:“我不恨她。”他嗓音低了些:“只不过,我也没办法跟她和解。”
他笑了一声:“说出和解这个词,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而我……”
而他,从存在的那一刻起,便裹挟着罪恶与污秽。
一个本就不该降生于世的人,能活下来,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不论虞歌是为了解神蛊,还是因为皇后无子,又或者其他原因生下他,他都没有资格去恨虞歌。
顾休休打断了他:“元容,你也是受害者。”
“做错的人不是你,也不是虞歌夫人。你可以跟她和解,也可以不跟她和解,这不重要……”
她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轻轻放在他的心口上:“重要的是,你要和自己和解。”
“你没有错,你来到这个世上,带来的从来都不是罪恶,是爱。”
“因为你,虞歌留在了洛
阳,她漂泊了半生,受尽磨难,终于遇见刘廷尉,有了自己停泊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