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懂了虞鸽为什么去年从比试场地出来后,便像是换了个性子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场炼狱般的苦难,不过才是刚刚开始罢了。
在毒蝎子褪去后,余下的女子便赶忙灭了那些烧焦尸身上的火焰。屋子里满是呛人刺鼻的味道,看着本是鲜活的生命,化作一堆焦灰的黑炭,她胃里翻滚,忍不住呕了出来。
虞鸽一边安抚她,一边靠近那淌了一地的尸油,壮着胆子,开始利用屋子里现有的东西来制作蛊虫。
被火烧焦的蝎子尾,还冒着一缕灰烟的尸体,用手中的匕首割开尸体滚烫的胸腔,趁着还有余温,掏出五脏六腑,以及身上的皮脂,发丝,都可以用来制蛊。
囡囡吐了又吐,直至胃里连一口酸水都没有了,她也没能止住胃部本能的抽搐。
便如此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翌日清晨曦光透过窗缝渗入时,她才终于有了活下来的真实感。
虞鸽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与其他两个赢得比试的女子们,在几具烧焦的尸体上采集着可用来制蛊的取材。
待做了几个简易可用来防身的蛊虫后,白日便可以小憩片刻了,虞鸽依偎在囡囡的肩上,与她轮流休息。
她从未觉得黑夜这样漫长过,不由祈祷着黑夜再次降临时,她和虞歌能在这可怕的人间炼狱中,等到一个奇迹。
入夜后,仅剩的十几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连头发丝都紧绷着。
但奇怪的是,这一夜直到天将将快亮的时候,屋子里都没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在众人准备松下一口气时,瑟缩在人群中抱团取暖的一个女子,竟忽然爆体而亡,身体像是装满水被撑破的气球,只听见‘嘭’的一声,血水和内脏溅在了雪白的墙面上。
眼珠子咕噜噜滚到了囡囡脚下,她身子一抖,手抓紧了虞鸽的手臂,下意识闭上了眼。
“是谁干的?!”
“屋子里有鬼,这里一定有鬼——”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惊恐的惨叫,犹如鬼哭狼嚎般,在一个本该宁静的清晨,显得这样突兀。
尽管虞鸽脸色惨白,却还算是淡定,拉着囡囡的手,离开人群,走向被木板钉住的窗户底下。
虞鸽趴在囡囡耳边,轻声道:“是蛊术。”
“什么?”
“蛊术比试的结果,就是只能有三个人能活着从屋子里出去。昨夜练蛊的时候,有人用黑蝎子、毒血、人的肝脏炼了至毒的天雷蛊。”
说罢,虞鸽又补了一句:“别担心,我做了解药,她们没有下在你身上。”
天雷蛊,顾名思义,便是蛊虫入体后,人体会像是天雷般炸开。
囡囡没想到,最终的蛊术比试,竟是考验人性。
人群中接连有人爆体而亡,她唇瓣翕动着,末了也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若是活着的人不止三个会如何?”
“因为神女只有一个,只能是苗疆最强的女子。”虞鸽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抱紧:“倘若活着的人不止三个,那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要死。”
囡囡盯着虞鸽的眼睛,想到虞鸽用匕首剖开尸首时的决绝,许久后,低低问道:“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到最后,你会杀了我吗?”
虞鸽几乎是斩钉截铁道:“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