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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江湖（第1页）

不知为何，故乡两个字仿佛带着诅咒。离乡的人走南闯北，去到各种地方，一次甚至多次，却总是难以回到故乡来。平陆离开文习时步履缓慢，望着县口的梧桐树出神。雨打树叶声音嘀嗒一昼夜不停歇，人来时如此，走后依旧。

两人皆有不舍，一个眷恋，一个内敛。

童苜发现平陆现在的模样也不过是张面皮。面皮下的脸是张娃娃脸，比现在的更显年轻。

从文习向东行，常可见小桥流水人家的场景。从宛都进入浙西再到东部富饶繁华之地，钱塘山清水美，钟灵毓秀。街市间来往多才子佳人，亦有侠士剑客。此处距朝廷政坛渐远，官宦之气薄了不少，而自由轻快的氛围浓厚。

平陆的扮相说是翩翩公子也可，风流侠客也行，再有童苜是个书童模样跟在身后，好不潇洒。钱塘的酒楼比文习的有情趣许多，至少堂中还有曼妙女郎弹着琵琶与诸位食客助兴。

“鼠堂换了三个正使，这下连傅老大也要被换成官府的人。再过几日，怕是生肖的名字也要换成朝廷赐下的官名了。”

两个身穿相同白色绣花衣袍的男子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其中一个面带无奈道。桌上摆上了几盘小菜，却没怎么动过，已经摆上了三壶酒。两人面色都泛红，虽然已经微醉，但还算冷静。两人接着说了几句，不过是抱怨生肖的清洗现象，之后便相扶离开。

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平陆对童苜道：

“生肖在江浙一带很知名，下属的有以生肖前六为名的六个堂门。方才那人说的鼠堂则是领导其余五堂的类似智囊一类的身份，共有五位正使五位副使，一位堂主。而其他五堂则是分别负责生肖所有的不同产业，除堂主外有正副使各两名，各堂下自然有众多成员。不过除兔堂全部是女子外其他堂人色混杂。”

“那生肖算得上什么？”

“商帮，武帮都是，黑白通吃。”

童苜神色懒散，淡淡道：

“所有呢？”

平陆故作高深地沉默了会儿才道：

“今后我们可要多管些闲事。”

“这个轮不到我们来管。”

平陆戏谑瞅着童苜，笑道：

“莫非你以为这是你主子的主意？”

“官家的事轮不上我来管。”

“那鄙人偏想插一脚。”

童苜淡然低头，不说话。

临走时平陆掏出几两碎银放到弹琵琶的女子身前，女子抬眸视线与平陆悄然相遇，两人相视一笑，女子柔声道：

“清水谢过这位公子。”

平陆随意摆手，转身潇洒离开。

“我看那位姑娘才貌双全，你们又有一番眉目传情，你应该会钟意她。”

童苜难得调侃，平陆勾起嘴角，道：

“你不曾听她说她名为清水？她是水我是陆，我可不敢钟意她。况且我是老人家一个了，可喜欢不动别人。”

平陆虽表情轻佻，却细细地眯起眼，不过童苜一直直视前方不曾注意他表情的异样。

平陆往日多怪表情丰富，十分鲜活，却也容易将心绪以表情表露，因此隐藏心思的能力还不如总是一副淡漠表情，看上去没什么灵气的童苜。

晚上童苜坐在自己房中修习，听到平陆丝毫不刻意地开了房门。

此时不过刚入夜，街市依然喧闹，勾栏酒楼正是生意正好之时。平陆一路闲庭漫步地穿过几条街，到接近生肖的楼阁时方加快脚步，转入一个墙角，脚下轻轻蹬了下地面便轻飘飘地落到屋顶瓦片上。

远处灯火通明，到这里灯光便少了。生肖这一块的建筑群以楼塔为主，除门口及进到里面的一幢连式屋房，里处便是三栋呈三角分布的三层塔楼。平陆观察片刻，便隐下身子朝生肖院内潜去。

院中人不算少，但出了少量戒备人员外来往经过的人皆警觉性不高。平陆借助内力屏住气息藏于一棵茂密树上，藏青色衣袍在黑夜中醒目性并不强。

两个穿淡黄色衣裙的女子从树下经过，平陆眼力极好，看到其衣肩上绣着的一只兔子图案，便知道两人是兔堂的人。待两人走远，平陆跳下树，拍了拍衣服。他衣服的颜色与虎堂人的装扮有几分相似，于是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向里处。

“平陆先生真是艺高人胆大。本以为先生会凭内力隐藏身形进入内院，没想到竟是要堂堂正正走进去。”

这女子声音柔和，乍然从平陆身后传出，平陆动作定格，转头面露尴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