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一下,问道:“殿下方才匆匆离去,可是有急事要做?”
“本是要回东宫……一到打雷下雨天,便要高烧昏迷一次,沉疴旧疾了,不妨事。”
他隔了一会才回答她,往日温润清泠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顾休休终于知道那丝异常来自何处了,他冰冷的身子此刻滚烫得骇人,仿佛一块燃烧的炭火。
她不禁再次担忧起来——他不会飞着飞着就突然晕过去吧?
顾休休侧过头,往一旁看了一眼。这样的高度,摔下去怕是要摔成两个傻子。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轻声道:“不会摔下去。”
她愣了下:“什么?”
元容道:“孤还可以撑一会儿。”
顾休休:“……辛苦殿下。”
两人间再次沉默下来,但是为了缓解气氛,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的轻功很不错。”
元容笑了笑:“不及你的琴声优美。”
“……”顾休休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竟然认出来了弹琴的人是她。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他低低笑了一声:“孤知道,你在帮她挽回名声。”
“但你可知,你的琴技与谢怀安伯仲。子烨今日接受她,只因那琴声能为他长脸,若他日带她出席宴会,叫她当众献艺……”
他点到为止,不在继续说下去。
这似乎是迄今为止,元容主动与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显然是在点拨她,以免她一叶障目,往后受其所累。
顾休休抬眸看了元容一眼,倒是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细腻,竟是将那般长久以后的事情都思虑到了。
转而一想,他可是率兵打仗的将领,自然是要高瞻远瞩,看得长远些。
她没思考太久,如实道:“那是她的事情,而我的任务是挽回顾家的声名,不能叫她一人践踏了去。”
至于往后顾佳茴要怎么将琴技糊弄过去,那就要看顾佳茴自己的本事了,她已是仁至义尽,总不能一辈子跟在顾佳茴后面收拾烂摊子。
说罢,她又补了一句:“……出嫁从夫,嫁给四皇子后,她便与顾家无关了。”
“到了。”元容见她已是有了主意,便不再多说,向下一跃,足尖踏在了玉轩外。
他身子微不可见地晃了晃,将她放了下来,顾休休提起的一口气,终于落了地。
她正准备道一句谢,抬头就对上他煮熟大虾般泛红的脸。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张俊美苍白的脸上,出现除了病态白以外的颜色。
顾休休迟疑着:“殿下……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元容已是整个人无力地迎面栽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