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厉声道:“快给哀家逮住那疯妇!”
羽林卫霎时散开,呈包围之势,而赵美人却已跑到了钟昭仪跟前,虽则木槿和海棠一前一后的护着中间的蕊乔,但是鱼乐榭四周由武康黄石堆砌,怪诞嶙峋,蕊乔被吓得不由一个踉跄,当下一脚踩空,整个人径直从石道上翻身跌进了水里,海棠和木槿为了拉住她,也纷纷跟着摔了下去。
钟昭仪吓得尖叫:“如妹妹落水了!来人呐——!”
一时间,场面大乱。
太后也急的跳脚:“还不赶紧下水捞人,她带着身子的,怕受不住啊。”
皇帝霎时脸色大变,不由分说的便冲到池子旁,明知此时喜怒不该露于形,但还是忍不住黑了一张脸,反手就重重的给了赵美人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赵美人被掀翻在地,只是她身子瘫软,怔忡如失了魂魄一般。
侍卫们见皇帝要下水,以龙体贵重为由千方百计的拦住了,侍卫参领顾逢恩劝说:“陛下,请陛下相信臣等必竭尽全力,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此时陛下若乱了方寸,只怕底下人心惶惶,陛下三思啊。”
皇帝冷静下来觉得他说的对,点头示意一切交给他去办。
顾逢恩便指挥羽林卫跳进池子里救人,然而漆黑的夜,即便是羽林卫也着实看不太清楚,宫女们于是一个个提着灯围着池子绕了一圈,半晌过去,总算听到一声‘捞到了’,结果送上来一看是海棠,一会儿又报‘捞到了’,却是一堆海草。
皇帝急的在岸边来回踱步,手不停的数着腕上的念珠。
后来总算是合几人之力,把蕊乔给捞了上来,接着是木槿,只是蕊乔受了凉,浑身发抖,已丧失了意识。
皇帝的喉咙干涩,哑然道:“立即宣太医去合欢殿,记得,让孙兆临放下手中一切要务,赶紧给朕滚过来!”
“是。”一溜排开十几个太监,脚步整齐划一的朝太医院飞快而去。
既然皇帝指名道姓点了孙兆临,太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目光移向始作俑者赵美人。
只见她而今老实了,呆坐在地上,见太后微眯着凤目凝肃的看着自己,不由吞了吞口水,太后道:“来人呐,给哀家把这个疯妇拖出去,锁在披香殿里等候发落。”
赵美人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一团白布很快塞进了她的嘴里,一股子的怪味往她的脑门冲去,赵美人挣扎了几下,几个老太监见太后使了眼色,便该打的打,该揍得揍。结果其中一脚正踹在赵美人的心窝上,她一下便不动了。
皇帝冷眼看着被拖走的赵美人,脸上面无表情,道:“你们几个,务必给朕找到刚才那个穿红衣服的人,敢在朕的跟前装神弄鬼,朕要她不得好死!”
“哪里有什么红衣服的?”贤妃不解的问,淑妃也摇了摇头。
太后不解的看着身旁的皇帝,只觉得他周身泛着一股冷气,如地狱修罗一般。
皇帝道:“今日之事,若不是有人暗中筹谋,吓唬那赵美人,又怎会冲撞了如贵人?赵氏的确该死,但那背后之人也休想逃得过这一劫!”说完,全然不顾众人在场,亲自从侍卫手里把蕊乔抱到自己怀里来,带着若干人等朝合欢殿奔去。
贤妃见状,紧咬着下唇。
钟昭仪也是一万个不放心,太后对钟昭仪道:“哀家脚程跑不快,雪芙,不如你先替哀家跟着去看看情况,这里有柳儿和芳滟伺候。哀家随后就到。”
“是。”钟昭仪巴不得赶紧丢了太后这个包袱,眼下得了懿旨,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立即心急如焚的追上去。
木槿和海棠都没事,两人湿漉漉的,紧紧地跟在皇帝的身后,一路跑一路哭。
皇帝全程装作没听见,其实适才侍卫把人交给她的时候,他就看的一清二楚,蕊乔的裙子上都是血。
期间蕊乔似乎有过片刻的醒神,嘴里念叨着什么,皇帝道:“没事的,五哥在,别怕,马上就到了。”
蕊乔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很快又合了起来。
皇帝心如刀绞。
恰好此时钟昭仪终于跑到了皇帝的身边,一见蕊乔的样子当场就吓得哽咽起来,道:“陛下,陛下,您轻着些,如贵人身上都是血。”
皇帝的喉头一窒,却仍故作镇定道:“没有,她穿的是红裙子,不过落个水,不至于那么吓人,昭仪多虑了。”
钟昭仪虽然狐疑,但不再多言,眼见合欢殿就在眼前,众人心里皆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