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收敛笑意,冷冷的看了眼王昌营,“歌舞升平?和睦相处?我徐逸皇却觉得十七国遗民生活的水深火热,王校尉你觉得呢?”
十年前“神机营”全营除了十二人全部葬身在大安城外,春秋结束后,王昌营等人就被下令追捕楚流赭,江湖上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这一刻,这个叫徐逸皇的道士显然才是螳螂身后的那只黄雀。
楚流赭是蝉,吸引了螳螂王昌营诸人,可是最后面黄雀却是这个王昌营从未听说过的徐逸皇。
“阁下究竟何人?”王昌营有点怒不可遏,到手的功劳和自由,怎么会被别人破坏?
徐逸皇将手中檀木扇打开,借着微微月亮的光亮,王昌营看到扇面上用红色朱砂提了字。
“鍊形换骨非凡客,自是长生物外人。”
王昌营终于脸色大变,“你是徐凡客?”
徐逸皇轻轻点了点头,脸色略显凄冷,语气萧条说道,“当年秦枫连灭六国,兵锋之强无一国可挡,我曾多次劝解陛下不要再造杀孽,可是陛下不愿意放弃千里江山,我一气之下弃官修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内心不安……”
中年道士的本名徐逸皇可能并不显露,可是说起徐凡客恐怕就是很少人不知道了。旧西楚的太子太师,而且是以不到而立之年就胜任此位的超然人物,不光官帽子甚高,而且棋艺、谋略、堪舆、丹青等俱是当时天下间的甲字号人物,被世人称其为徐凡客。
西楚被灭以后,这位独占世间几大鳌头的徐凡客却是消失了,雪月皇帝也曾下诏,不惜一切代价招其入宫为官,甚至曾许下中书令之职,要知道血月王朝并未设立宰相之位,中书令权柄滔天,是真正的雪月王朝的中枢官位。
可是现在突然的出现在旧西楚的皇城内,而且解救了西楚遗孤楚流赭,王昌营眼神淡漠,解救西楚遗孤是死罪,哪怕陛下青睐与你,可是今天身陨于此,谁又能怪我?
似乎是察觉了王昌营的气势变化,徐逸皇转过头,问道,“王昌营,你想杀我?”
王昌营不语,只是缓缓抽出手中长剑,剑尖直指徐逸皇。
“可是我不愿和你厮杀,我一心问道十余载,早已不动杀念了……”徐逸皇摇了摇头。
王昌营可不管那么多,手中长剑剑意凛然,较之楚流赭的剑意更要凝实几分,习剑一道本就是苦心修炼,剑意越是磅礴那么威力也就越大。
虽然自信,但是王昌营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就是战场上带下来的习性,狂傲不可怕,阴沟翻船才可怕。
徐逸皇看着势在必行的王昌营,低声一叹,“我不杀人,却自有杀我的人,也罢,今夜既然再见大皇子,作为你曾经的老师,那么今后我还是你老师……”
躺在地上的楚流赭当然没有死掉,贯穿胸膛的剑伤,虽然伤势严重,却也不能够致命,止住鲜血的流淌后,楚流赭盘膝坐在地上,仰望着凉亭上方那罕遇的一场高手对决。
对于徐逸皇的出现,楚流赭激动不已,西楚国破之前,皇帝楚懿龙体康健,所以太子未立,是以太子太师徐逸皇就是楚流赭兄弟姐妹们的老师。
以前年幼的时候,楚流赭就非常崇拜徐逸皇,琴棋书画每一样在皇宫之中都是无人能比。就连皇帝楚懿见到徐逸皇都要尊称一声,“老师”。
虽然那个时候徐逸皇只是一位翩翩儒生,但是就算现在对上超一品实力的王昌营,楚流赭还是无比相信徐逸皇能够战胜。
因为对于徐逸皇来说,从来没有什么事是困难的。这个男人眉宇间从来没有过一丝忧虑,一直都是从容不迫,做任何事都是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