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飘起了蒙蒙细雨,李维正在两名侍卫的引领下匆匆赶到了太子朱标下榻的沧浪亭,尽管侍卫只说有紧急事情,具体不知,但李维正还是隐隐猜到,恐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房间内灯光柔和,朱标正背着手来回踱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满眼忧色,“殿下,李维正带来了,”一名侍卫低声禀报道。
“快让他进来!”朱标立刻回到书桌旁,取出一封鸽信。
片刻,李维正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今天我为你荒唐了一回,回去少不得被父皇训斥,这个人情你可记住了?”
李维正深深施一礼,“殿下的恩德臣铭刻于心,愿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去赴汤蹈火,有一件紧急而又棘手之事,需要你去处理。”朱标屏退两旁伺候的宫人,把手中鸽信递给了李维正,略略有些动怒道:“这是京城今天早晨紧急送来的一封鸽信,蓝玉之子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十天前蓝玉密令家人烧掉历年来所有信件,可能是书信太多,他儿子便让几名下人一起帮忙整理,当天晚上其中一个家人突然失踪,蓝玉的儿子在清点后发现少了一封机密信件,据说和我有关。”
说到这,朱标关上门,压低声音道:“看那封信的时间,我很担心就是上次蓝玉劝我先动手杀掉燕王,我后来给他的那封回信,如果真是这样,此信一旦被燕王得到,后果之严重,连我也不敢想象,我已经派俞平先去了定远县,但我担心他能力不行,所以请你替我跑一趟,无论如何,要把这封信替我拿回来。”
李维正也看完了鸽信,鸽信中就是太子所讲的事,另外,还有一个有用的信息,这个失踪的下人很可能回了老家湖广黄州府,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至于具体在黄州府哪里?也没有说。
李维正沉思了片刻便道:“臣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名下人没有回老家,而是直接去了漠北,第二便是他藏了起来,等待机会,至于躲回老家那倒不一定,不过,我也认为他直接去漠北可能性不大,一是路途遥远,其次他也要考虑被燕王灭口,所以臣也打算先去一趟定远县,探听了情况再决定。”
“也只能这样了。”朱标叹了一口气,又取出一枚金牌递给李维正道:“这是我的太子金牌,如果那个人真回了黄州,湖广都指挥使是我的人,形势危急时,你可以求助于他,但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动用这面太子金牌。”
李维正见太子居然把金牌给自己了,足见这份信任,他心中感动,立刻沉声道:“臣记住了,这就回去收拾一下,连夜出发,另外臣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是什么事?”
李维正犹豫一下,便道:“臣也知此回风险极大,臣个人安危无所谓,就怕父亲也受到牵连,我想请求殿下派人保护我的家人。”
朱标笑了,“你以为我想不到吗?事实上我早已安排好了,你父亲那边我已派了得力的手下去护卫,若有必要,我还会把他迁离临淮县,另外我再给你安排一名得力干将。”
朱标一招手,一名如影子般的侍卫鬼魅般出现在李维正面前,“这是我的贴身影卫,以后他会在暗中保护你,若有需要可直接召唤他。。”
那侍卫立刻屈膝半跪,“属下杨宁随时听令。”
李维正心中却有些踌躇,给他随从当然好,可是他只是一介平民,要指挥宫廷侍卫,感觉似乎有点不妥,朱标瞥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便微微一笑道:“我离开京师前已经和蒋瓛打过招呼,将你补入锦衣卫,昨天蒋瓛已经派人把你的腰牌和官服送来,居然是百户,不过锦衣卫已不完全是军队,你可以不用改为军籍,另外你的锦衣卫官服太惹眼,暂时不能给你。”
说着,他从桌上取过一枚椭圆形象牙腰牌递给了李维正,只见正面刻着三行字:锦衣卫、百户、李维正。
李维正有些茫然地接过了腰牌,他心中生出一种无比荒诞的感觉,自己竟成了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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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正又赶回了舅父家,顾家此时已经一片狼藉,院子里堆满了做糕饼的各种原材料,用防雨布草草地盖着,令人难以下脚,顾家并没有被巨大的成功冲昏头脑,也没有时间开庆功会,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摆在他们眼前,明天他们将无糕饼所卖,一家人连同伙计们都在加班加点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