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里带着顾燕帧这么个大型醉猫回去,能保持安安静静就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若是再不小心把他惹毛了,谢襄可没有把握能这么顺利的把他带回去。
回到宿舍,谢襄才有机会好好审问顾燕帧一番,却不想他到了自己的地盘,这人后知后觉开始耍起了酒疯,拽着谢襄的袖子哼哼唧唧,一脸的求知欲,“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那种装的、傻的、面瘫的,像哑巴一样长得丑的?”
他这么描述的人是谁?沈君山?沈君山哪里丑,更不装也不傻。
谢襄不想理他了,可是顾燕帧不达目的不罢休,死命拽着谢襄的袖口不放手,看着被扯大了一圈的袖口,谢襄只得敷衍,“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别闹了,睡觉成吗?”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
语意不明,谢襄屏住呼吸,顾燕帧凝视着她,他带着醉意的眼睛即便是喝醉了,也亮晶晶的,瞳仁很大,黑黝黝像是个具有吸力的黑洞,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谢襄心跳的飞快,觉得再被他看一会儿,就会被窥探到自己内心藏得最深的秘密。
“我知道了,你是认真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
顾燕帧力气抖地变大,将她带的离自己更近,两个人面对着面,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宿舍里一片安静,只有他们轻轻的呼吸声,还有,那擂鼓一般的心跳。
谢襄避开他的眼睛,纤长的睫毛猛地一颤。她向后一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点声音:“随你怎么想吧。“
听到回答,顾燕帧放开了手,倒头躺了下去。
谢襄呆呆看了他好一会儿,长叹一声,帮他脱掉鞋子和外套,又拿了毛巾将他的脸擦拭干净,这才上了床。
这一夜,两人似乎都睡得极为安稳。
可自从第二天起,顾燕帧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谢襄发现,他何止是不正常,简直是有些变态。
早晨,谢襄和黄松一起叫他去吃早饭,原本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的顾燕帧却突然坐了起来,双腿并拢,身板笔直,双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盖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可真是稀奇,平常懒的像没骨头一样的顾燕帧今天居然难得的正经。
更令人惊讶的是,谢襄叫他一起去吃饭时,顾燕帧的回答,“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孤独一点。”
说完,从床边起身,迈着端正的军步,走出了房门。
“让开。”清冷的音色冲击着谢襄的耳膜,走廊里,顾燕帧用着各种音色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终于,像是找到了满意的感觉,又连着用同一个语调说了好多遍。
“让开,让开,让开……”
朱彦霖悲愤的声音传来,“我都贴边了,大哥,还让?这么大地方不够你走?”
谢襄听不下去了,她意识到,今天的顾燕帧格外危险,得好好看着,不能让他和别人打起来。
朱彦霖反驳了一句,已经做好准备和顾燕帧打一架了,谁想到顾燕帧竟是冷淡的扫了朱彦霖一眼,随后扭头离开。
朱彦霖趴在墙上,和大家一样都一脸困惑,“这是怎么了?沈君山附体?”
顾燕帧听到后,脚步停了一下,得意的晃晃脑袋,随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大步离开。
几天下来,学生们都在传顾燕帧是被鬼魂附体了,之前说是被沈君山附体,现在的传言则大多数是被喜欢沈君山的女鬼附体。
负重跑训练时,顾燕帧紧紧的跟在沈君山身侧,沈君山快跑,他也快跑,沈君山慢跑,他也慢跑,完全忽略掉沈君山一脸厌恶的目光,紧紧跟着他,如影随形。
课堂上,吕中忻正在讲台上授课,台下的学生皆是正襟危坐,以沈君山和顾燕帧尤甚,沈君山就算了,毕竟就算是郭书亭授课,他也是这副端正的模样,可是顾燕帧……
谢襄偶尔将目光扫过他,顾燕帧的脊背挺的很直,双手方方正正的放在桌子上,双腿并拢,那姿势,那神态,和沈君山简直如出一辙,这就算了,沈君山每次举手回答时,他也会同时举起手,只是……他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