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一直不好。”常跃干巴巴地说。
他不确定武道是不是知道了,但是现在他确实没有心情承认,他想把望江基金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不过武道也没听信他的借口,常跃既然不承认,他也有办法查出来。
于是他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说:“荣凡很崇拜你,他其实有点像你,很冷静,很有目标,甚至……比你更加有野心,他想的没你那么多。”
如果将常跃比作部队中的尖兵,每项比赛都能拿全军第一,引人注目;那荣凡则更像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心无旁骛地等待目标,漫长的、乏味的等待,而后,一击命中!
尖兵总是会考虑很多东西,团队荣誉、个人成绩,或者一些虚无缥缈的虚荣心;而狙击手只是等待,枯燥的等待让他们认清自己,让他们学会孤独,学会在全军覆没无人支持的时候,依然可以独自一人颠覆整个战局。
常跃在思考武道的话,之后说:“可是我之前都觉得他不知变通,有点儿死脑筋。”
这才是荣凡在常跃心中一贯的形象,或者说大多数人在常跃心中都是这种形象。
一只手撑着额头,武道笑看他:“你确定有人在你心里不是这样吗?”
常跃自己头脑灵活,行事不遵守规矩,于是全世界大多数人在他心里都不知变通。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这个人有点死脑筋”和“这个人很死脑筋”。
武道:“平时行事不守规矩的人,往往更知道底线在哪儿。但是一个平时从不犯错的人,一旦出格,就是大错。”
他说得好像理解深刻,常跃一下子来了兴趣:“听起来你好像懂得挺多。”
常跃一直专注于投机事业,很少关心这种员工心理一类的琐事,而听起来,武道好像比他知道的多的多。
武道失笑:“我带兵有几年了。”
常跃:“那你觉得,如果荣凡交给你带,你会怎么办?”
武道:“我恐怕不会给他那么大的权利。”
对于接班人的渴求,让常跃急于求成,而荣凡又一直表现良好,他没料到一个平时表现良好的人,会突然犯这么大的错。
常跃想了一阵,突然品出不对味儿来,说:“你他妈是不是总用你带兵的那套对我?”
武道看着他笑,没回答。
于是常跃起身过去,膝盖压在他两腿之间的藤椅上,两个人的重量压得椅子吱呀乱响。
常跃将他的下巴抬起来,低声说:“想不到啊,小伙子,现在就敢算计我了。”
武道两手本来放在扶手上,这时候怕常跃站不稳,一只手扶上他的背。
“嗯,所以呢?”男人的眼睛仿若容纳了北京城所有的星光,他的声音喑哑低沉,仅四个字就让常跃把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然后发觉,自己已经有点硬了。
“这可是你长大的地方,我们……”两人呼吸交错在一起。
武道伸手把他压向自己,手摸到常跃冰凉的皮肤,一边在他耳边说:“这地方确实不错,不过我不是在这儿长大的。过几天我带你去长功……”
此时夜色正好,说话的声音最后消失在两人的唇舌交缠之中,常跃也就没再问,长功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今天去哪儿?”
第二天一早,武道正在浴室刮胡子,从镜子离看见常跃进来翻箱倒柜得找东西。
虽然昨夜放松了一下,但是今天常跃看上去心情并没有好转。
“见客户,下午有个采访。”
从重生伊始,常跃一直拒绝出现在公众面前,就算是之前有什么财经记者上门,也净是派别人挡掉。
但是这次望江基金面临信誉危机,他再不可能无事一身轻,或是把荣凡推出去当挡箭牌,该出面的事就必须要出面。
即使被骂个狗血淋头也要笑着接受。
武道回身搂了他一下:“在哪儿采访?”
“明珠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