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棕熊张着血盆大口,一声熊啸令匆匆赶来的神鹰卫不由驻足。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君泽,顾玉眼底通红,怒喝一声,从一个神鹰卫腰间拔出一把剑,就向棕熊袭击而去。有剑在手,顾玉便有了与棕熊一搏之力。棕熊身量高大,但是比起顾玉灵巧的身法来说,一举一动显得笨重不堪。顾玉剑锋凌厉,惊怒之下身体里迸发了巨大的力量,在棕熊身上刺了许多伤口。可是棕熊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此时的暴躁已经到了顶点,几次差点把顾玉拍死。神鹰卫见顾玉英勇,也纷纷拔剑上前。在众人合力之下,顾玉借助轻功,攀上棕熊的肩膀,握着剑,用尽全身力气往棕熊的眼睛里捅。棕熊吃痛不已,用力挣扎,把顾玉从背后掀了下去。顾玉重重摔在地上,眼看棕熊笨重的身体就要向她砸来,她四肢用力,滚到了一旁。再抬头,绍太尉如同神兵天降,一把重剑居然硬生生穿透了棕熊的脖子。要知道,顾玉连刺进棕熊的皮肉,都很费劲儿,绍太尉居然能穿透它的脖子。在场人无不震惊绍太尉的骁勇。那棕熊就倒在顾玉身边,顾玉身上脸上也溅上了棕熊的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传来。此时,圣上的驾辇那里传来一声叫喊。“皇后娘娘龙胎受惊!”
见棕熊已经被绍太尉一剑穿喉,已经安全了,所有人都往圣上的车辇方向跑。绍太尉并未停留一秒,就带着沾满血的重剑向圣上奔去。顾玉逆着人流,跌跌撞撞跑到了君泽身边。君泽睁着眼睛,面色青白,嘴里不断往外溢血。棕熊那一掌结结实实打到了君泽身上,顾玉心跳停了一瞬,双眼通红地跪了下去,却是不敢触碰他。她甚至找不到自己该有的声音,颤抖道:“你伤到了哪里?”
一时间,她诸多情绪挤满了脑海,不知道自己带着哭腔。君泽伸出手,带着惩罚的意味,一把薅住顾玉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拉到自己的嘴边。顾玉的头发被抓得生疼,知道他有话要说,此刻一动也不敢动。君泽张开嘴,一边止不住地往外吐血,一边艰难吐出一句话。“顾玉,你什么时候,才会改掉以命搏利的习惯。”
刚刚面对棕熊时,顾玉不觉得害怕,现在看到君泽不断吐血的样子,她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君泽还有许多话要讲。比如你有没有受伤。比如我没事。比如别怕。但他都说不出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鼻腔里也有血溢出来。顾玉的嘴唇都在发抖,她知道君泽伤在五脏六腑,不能轻易挪动。她迅速点了几个穴位,封住君泽的心脉,然后拉住一个人,强压着恐惧道:“快叫御医过来,快啊。”
那人看向圣上那里,迟疑了一下。顾玉低吼出声:“去叫人,他要是死了,我要你全家给他陪葬。”
那人着急道:“顾世子,御医都在皇后娘娘那里。”
顾玉道:“去祭坛外面找长公主,快去!”
除了国母,祭祀不能让女人参加,就连长公主也只能候在外面。那人连滚带爬地去找长公主。混乱还在继续,顾玉跪在君泽身边,茫然无措,只能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君泽看着顾玉,眼神逐渐涣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长公主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其中有两个御医。长公主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把顾玉推开。顾玉站在一旁,看御医给君泽把脉,检查伤口。“他怎么样?”
顾玉和长公主同时出声问道。一个御医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在内里,心肺俱损。”
听到没有性命之忧,顾玉松了口气,但她没办法彻底放下心来,心肺俱损,若不好好调养,还是会要了人命。御医和长公主带来的仆从小心翼翼地把君泽抬到马车上。顾玉想跟过去,长公主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扫来,让顾玉生生停下脚步。马车里平躺了一个君泽,坐进去了两个御医,长公主都只能挤在马夫的位置。顾玉是万万进不去的。她眼睁睁看着载着君泽的马车远去。她想去追,可是刚走两步,发现自己被吓得腿软,一下子跌坐在地。耳畔嘈杂声不断,顾玉的脑海里只有君泽被熊拍飞的画面。她像是梦游一样,看周遭的人来来往往。然后云里雾里地听见有人说,圣上无恙,皇后娘娘的龙胎保住了,失职的祭坛守卫被当场斩杀。顾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骑上马跟着大部队回宫。在宫门口看到圣上的驾辇进了宫,她才又晃晃荡荡地回了镇国公府。府里的人都听说了东郊祭坛发生的事,看到顾玉没受什么伤都松了一口气。落雁看顾玉只着祭服的中衣,赶紧给她披上一件衣服。晚风拂过,顾玉这才感觉到冷。她往长公主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当众打了个哆嗦。旁人跟她说什么,她都听得到,也听得明白,还能应付两句。但是众人都看得出来,她魂不守舍的。苏姨娘还学民间的方式,摸着顾玉的额头,给顾玉叫魂。大夫人紧张道:“玉儿,你怎么了,别吓母亲。”
顾玉这才反应过来,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儿累了。”
她们只知道祭坛出现了熊,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当顾玉被吓着了。让郦若和落雁扶着顾玉回到了慎独院。另一边的大夫人忧心忡忡,对自己的侍女道:“这孩子还是第一次这样,去打听清楚,祭坛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侍女走后,大夫人对苏姨娘道:“琼儿呢?这么久了,还是不肯见见玉儿吗?”
苏姨娘也是一脸愁容地点点头。大夫人面上露出不快,道:“她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
对比着顾玉,顾琼在苏姨娘那里,被养得实在懦弱不堪。苏姨娘想到顾玉那副样子,一狠心道:“我去跟她说,玉儿今日险些死了,无论如何也要逼她走出来。”
大夫人默认了苏姨娘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