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蒙这次伤到了腿,随军的大夫已经束手无策,若是回京请太医过去,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恐怕会耽误治病的时机,再加上孙大人他们本来就要准备回京,这才提前了几天动身。”蒋轩解释道。
陆清容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一时都不知道该先问什么好:“昨天太医可曾看过?能否医治?”
“说是没有大碍了,只是伤到了骨头,恢复的时间要长些,这几个月里都要卧床了。”蒋轩说道。
“怎么就受了伤?”陆清容还记得去镇北将军府拜年的时候,大舅母提起这个大表哥时,很是引以为傲,说他短短几年的功夫,就凭借自己的实力在漠北当上了千户,没想到没过多久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近几年里,漠北那边的番蒙人不时会有些小打小闹,扰乱边境百姓的事情时有发生,全靠大齐的驻军不断压制,这也是为什么姜蒙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千户的原因。”蒋轩忽然叹了口气,变得有些无奈,“没承想这次居然搞出了大动静,据孙大人所见,像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进攻,当地驻军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他这次之所以提前动身,也是有汇报战况的任务在身,故而昨日刚一进京,即刻就进宫面圣去了。”
“那你昨日一整晚都待在将军府?”陆清容终于理出了点头绪,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心情更加沉重起来,“漠北……又要打仗了吗?”
“昨日我和江凌刚到将军府,大舅舅就奉诏入宫了,直到半夜才回府。我也是实在不放心,才一直等在那里。”蒋轩顿了顿,并没有犹豫太久,“想来你也猜到了,皇上之前对大舅舅在漠北的赫赫战功很是有些忌惮,这么多年来都不再让他沾手那边的事务,这次尽然如此着急地找了他去,战事的迫切程度不言而喻。”
“皇上是想让他再度出征吗?”陆清容问道。
“我本来也有此猜测,但听大舅舅的意思,皇上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跟他讨论了那边的战况,询问了如果朝廷打算派兵增援,是否有可用之人推荐。”
陆清容忽然变得更加紧张:“那……他推荐谁了?”
“大舅舅当时的确推荐了几位将领,却都被皇上以各种理由否决了,所以现在暂时没有结论。”蒋轩如实说道。
陆清容点了点头,心里百转千回,总觉得有种隐隐的担忧,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否决那些人吗?”陆清容突然问道。
“据说有的是缺乏经验,更多的是担心他们在军中没有威信。”
这两者镇北将军都有啊!陆清容暗中感叹,只可惜有时候上位者需要考虑的东西太过复杂,放着眼前最合适的人选却下不了决心。
但此刻填满她内心的,还是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无法触及,又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枫院那边的气氛就要好上许多了。
沉闷了多日的邱瑾亭,终于如愿把贺清宛弄进了侯府,正在兴高采烈地安排着她的住处。
“你就住在后面的阁楼吧,既宽敞又清净,而且离正屋还近!”邱瑾亭很是兴奋。
“全听县主的安排!”贺清宛笑得温婉,想起刚才听到陆清容一直如此称呼她,便也有样学样。
“在这侯府里,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县主了。”邱瑾亭的情绪稍许低落了一些。
“那就谨遵二奶奶吩咐了!”贺清宛改口极快,在邱瑾亭面前,她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
邱瑾亭缓和了不少,热情地拉着贺清宛的手,一起去了后面的阁楼。
那是一座二层小楼,家具摆设一应俱全,上下两层的空间加起来,比前面的正屋也小不了多少,而且都没人居住。
贺清宛见状难掩欢喜,对邱瑾亭更是亲热:“二奶奶准备得实在太周到了!”
“我一个人在这里都快要闷死了!”邱瑾亭有感而发,“难得你愿意来这里陪我!”
贺清宛有些不太适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跟自己这样讲话,连忙回应道:“能跟二奶奶有缘,才是我的福气!”
从某种角度讲,贺清宛也算是被蒙在鼓里的,她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并不比吴夫人多多少,只不过离府之前,邱沐云对她讲了一番若有所指的话,让她心中反复掂量了许久。
邱沐云的并不直接,只是跟她说了唐玥要嫁进侯府做平妻的事。
只不过,并不是简单说说,而是把她听来的其中很多曲折的关节都讲了出来,包括唐玥在侯府中的种种行径,以及侯府最后不得不同意娶她做平妻的各种缘由。
贺清宛并不知道母亲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也不知道这都是不是实情,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从母亲的话中感到了一丝异样,或者说是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诱惑。
其实这也不能怪贺清宛。
自从唐珊要做平妻的事情传开之后,似乎让人对靖远侯府有了些不同的认知,也为那些攀附权贵的人士指出了一条捷径。虽然勋贵之家大都对此不屑一顾,但贺家显然是动起了心思的。
平妻这种事在大齐朝并不十分稀有,但大都是在商贾之家比较盛行,勋贵官员人家则极为鲜见了。这也是为何当初贺楷要娶平妻的时候,贺致远怒气冲天的原因。
但是偏偏这种勋贵之家极为鲜见的“平妻”,靖远侯府一家就占了两份,当初的吴夫人如是,现在又多加了一个唐珊。这难免让旁人都觉得,靖远侯府对平妻的接受程度远比其他人家都要更高些……
“二奶奶先去忙吧,这里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贺清宛眼看就要到了午饭的时辰,连忙提醒邱瑾亭。
她知道侯府的二爷如一直都是在府里读书,想必中午他们应该要一同用饭才是。
“不碍的,回去也无事可做,不如咱们今天就跟你在这里用饭,倒也新鲜!”邱瑾亭直接说道。
贺清宛闻言,难掩诧异。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