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一声令下,马蹄纷纷转向,很快汇聚成一队,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夜晚,零时驻扎的帐篷堆里,只有主帐又微弱的光线透出,仍然身披铠甲的李谨之安静的坐在一侧,听着几个同样还披着铠甲的将领分成两派在争执。
“大军还不知何时才到,咱们若进的太快,到时岂不是没有后援?”
“若都等着大军后援,还要咱们先锋何用?”
“就是,怕死就别当先锋。”
“你---世子,你说句话,本将只听你的。”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有试探也有不屑,李谨之都看在眼里,神色丝毫不为所动,而是盯着对面一脸不屑一位青年将领,道“周将军打算追到慕容顺大军驻扎地去?”
“你!”被他唤作周将军的将领一听这话顿时乍起,起身一脚就踹翻他自己刚刚才坐着的椅子,怒瞪着李谨之,气氛剑拔弩张。
“你若能追得到,我便与你同去!”李谨之的语气没有一丝火星,摆明他真愿意这么干,只要对方确定能追到敌方大本营。那周将军一愣,乍然就泄了气,悻悻的转身一脚踢正椅子重新坐了下来。
等到众位将领都退出主帐,脚步声消失在附近的几个帐篷的方向,李谨之侧头淡声吩咐立在身后也是一身甲胄的阿武与阿生,“再派两个小队出去,让他们都机灵些。”
“是,主子放心。”阿生看一眼阿武,就悄然闪身出去。
“等消息传回,就让属下带人前去。”阿武眨了眨眼睛,让主子退回凉州城内不可能,那自己就当个先锋中的先锋。
他想的好,李谨之却似没听到他说的,自顾起身,就着微弱的光线,盯着摊开在案上的舆图看。
***京都皇城永安宫
年逾五十的陈太后就算在自己的寝宫,与自己的亲儿子话家常,也依旧装扮的雍容华贵。
相比之下寿王李献就随意许多,不是说他穿着随意,是说他眉眼温和,就是不说话,嘴角也微微勾着,一身紫色亲王袍服依旧没掩去其温润的气质。“母后放心,儿子都打点过,保管一路顺当。”
“哀家都知道,可是想到再见不着人,这心里就了没着落。”
李献若有所思的应和着点了点头,没再接着这话往下说。
陈太后忧虑的看着凡事不愁的亲儿子,“哎,也不知道你皇兄如何想的,这时节那凉州地界那是天寒地冻,在哀家看来,咱们的兵卒就是到了地儿,也是冻得伸展不开身子,这战可怎么打!”
见陈太后话里的意味点点转变,李献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皇兄自有考量,母后不必多虑!”
陈太后薄责的瞪一眼自己儿子,眼角余光却瞟向宫门口出,意有所指道“你总这么说,你皇兄一个人担着诸多大事,总有思虑不到的,你若能帮补的,可不能袖手。”
“儿臣知了,母后放心就是。”
李献态度恭敬,陈太后却听得出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伸出一指虚虚的点了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别总是糊弄哀家,你太姥爷老了,别让他忙活了这半辈子到走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
李献面露痛惜、不忍,声音染上点点沉痛,道“正是太姥爷老了,大房一家已经、儿子不忍。”
“你、你这是,要气死母后?”陈太后气极,抬手用力拍打坐塌扶手。李献叹口气,不忍的看着自己母后。母子两人对持了一会儿,陈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先软了下来,声音低至几乎不可闻,“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早没了退路,此时不忍只是妇人之仁。”
“儿知、早没了回头路!”李献心中叹息,不知的不是他。等待筹谋了这么多年才等来这一个时机,有的人却心存侥幸,在此关键时刻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