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弱敌人,永远不如强大自己。虽然我们无法做到必胜,但是却可以做到不败。而只要不败了,那不管黄雀是谁,也不管他有什么手段,都奈何不了我们。”白隐衣解释着,转而又道:“云恪和云闯能调兵,我也能调兵,想必他们已经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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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隐衣现在身为天机院的副院长,理应对天机院很了解,可是他发现,越是了解,就越是不了解。因为天机院就像是一片深海,永远都触摸不到它的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吃人的怪鱼,也不知道什么地方隐藏着暗流和暗礁。
天机院的人,就像是幽灵一样,不仅潜伏在敌人的身边,还隐藏在自己人的身边。在齐国,无论是在军还是在政,只要是重要的人和岗位,那就一定会安插天机院的人。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用执行一次任务,或许一辈子只执行一次任务。关于这些人,天机院是没有档案记载的,更没有名册,或者准确点说,名册只在院长莫缺一个人的脑袋里。
过了午夜,虫二院的客人散去后,冷剑秋就直接潜入了后院。因为他的职位关系,还有天机院的行事风格,所以就算被监视的眼线发现了,那也是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并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白隐衣见到他后,有些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禁军统领是你的人,但是,我要提醒你,在禁军里,有天机院的人,是莫缺亲自安排的。”冷剑秋见他并不意外,又道:“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不是知道,是猜到。”白隐衣道。
“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吗?”冷剑秋问。
“有。而且很多。比如云天真正的用意,我就一直都猜不到。”
“他是我的仇人吗?”
“是。”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报仇?”
“应该快了。”
“整整六年了。”冷剑秋的胸腔沉闷而汹涌,满是复杂道:“我还记得,当年你找到我,表明身份,说明缘由,送我《无师经》,让我进天机院的事情,真是历历在目啊。”
“是啊。你为了报仇,而我为了真相。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件事。可是现在看来,这是两件事,并且很有可能还是完全相背而行的两件事。”白隐衣道。
“什么意思?”冷剑秋不明白。
“关于青鸾别院的惨案……”白隐衣欲言又止,非常矛盾,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母亲……可能不只是单纯的受害者,她可能……还是幕后的策划者。”
冷剑秋顿时怔住,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如果这是真相,那你会阻止我报仇吗?”
白隐衣看着他,态度坚决,道:“虽然我不能肯定到时候会不会阻止你,但是我却可以肯定,我一定不会对你动手。”他语气稍转,又道:“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冷剑秋有一些触动,道:“我理解你。所以,也希望你理解我。”
白隐衣轻轻地点了点头,心生伤感,想了想,道:“或许,从最开始,我就做错了。我本不该去找你的,至少不该告诉你真相。你原本可以走一条健康的人生道路,可是我却把你拉进了这种病态的复仇深渊里。这些年,你为了潜伏在天机院,一定不情愿地做过很多肮脏的事情吧,你有没有良心不安?有没有唾弃过自己?有没有恨过我?”
“我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干净。况且,报仇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把那样的真相告诉你,你又能有什么选择?说到底,还是我替你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