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尔陷入沮丧之中。甚至,老砍刀饭店在晚餐的水牌上写着的‘今日特供奥氏秘密菜红酒浸虾’,也不能对他的心情有所安慰。
但是,这对偶尔路过的两个身心疲惫的路人,却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李尔慕一马当先地冲进了饭店,急急忙忙地揪着服务员问:“你们的大厨在哪里,我要找他打听点事。”
三分钟后,服务员把李尔慕和穆拉领到了三楼的包房。
正在人生低潮的奥利维尔看着进来的两个人,顿时有一种看到亲人的感觉。他冲过去,抱住李尔幕,高兴地说:“天哪!这真是命运的相逢,穆拉,李尔慕,能再看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
话音未落,穆拉黑着脸回敬:“这可不是什么命运的相逢,为了找你,你知道我和李尔慕费了多少力气吗?”
李尔慕紧紧跟上,把这些天跑断腿的罪过都发泄在奥利维尔身上:“这城里的酒店、饭馆、酒吧,大凡你有可能出没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一遍了,就差明天包条船出海去找。还有!”李尔慕说着说着,彻底情绪爆发了。
“既然订了酒店的房间,为什么不抽空回去看看呢!你知道这样任性会给别人添多少麻烦吗!要不是知道你和斯泰瑞在一起,还让人稍微安心些,我们就要报警然后出动警察来搜索了!”
又被数落了!奥利维尔觉得人生一片黯淡。他瘪着嘴说:“找来也好,反正我也被人嫌弃,马上就要被撵走了,至少有两个人可以陪着我乘列车回去。”
“哼,你又给斯泰瑞添什么麻烦了!”穆拉不满地说。
奥利维尔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窃听器,把刚才在车上别人都发现了窃听器而只有他后知后觉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尔慕惊恐地睁大眼睛,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窃听器:“这玩意现在还有没有在工作?”
穆拉接过那枚窃听器,仔细看了一番,又放回奥利维尔手里,解释道:“这是帝国情报部门常用的一种窃听器,称为‘蝎形’。不过,现在已经被强制关闭信号了,不用紧张。”
奥利维尔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穆拉言简意赅:“我接受过反间谍的培训。”
李尔慕无声地指了指所在的包间,小声地对口型询问道:“那我们现在在的这里,算是安全吗?”
奥利维尔同样用近乎无声的声音,小声说道:“斯泰瑞检查过了,他现在去检查整个饭店,还有我们的住处去了。”
“饭店里暂时还没发现这玩意,住处也没有。”杜尚的声音在房门口懒洋洋地响起。他走进来,嘻嘻哈哈地拥抱李尔慕和穆拉:“两位好,又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又追着过来啦!”
李尔慕气哼哼地说:“我本来说不用管的,反正还有你盯着呢,可是穆拉死活不放心,非要拉着我跑这一趟。我们坐着快船,上岸后又换车,最后又换了列车,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你们。”
穆拉把手中那个‘蝎形’拿起来,严肃地问:“谁能给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杜尚疲惫地说:“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我们还是先吃菜吧。”
“我本来是一个人了朱莱的,谁知道船开了之后,奥利维尔竟然出现了……”“总之,虽然小奥只是偶尔参与到了这两件事当中,而且也不太可能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我们现在肯定面临着某种危险,你俩要是能早点把他带走,那可就帮了大忙了。”
穆拉的脸黑得都要滴下水来,他认真地对奥利维尔说:“阁下,明日请务必与我们一同离开。”
奥利维尔的脸色同样黑得都像要滴水一样,低声嘀咕了两句什么。路走进来,看到房间里诡异的气氛,找了个借口,干脆跑到厨房吃饭去了。这顿饭吃得相当不愉快。
饭后,杜尚对着奥利维尔耳边又低声嘀咕了两句,拿出自己腰间的通讯器,示范了一下,递给他一个东西,让他照顾穆拉与李尔慕先到住处,自己与路忙别的事情去了。
奥利维尔带着穆拉与李尔慕,来到小巷深处的院子。李尔慕左右打量了一番,举起双手感慨:“难怪翻遍整个城里都找不到呢,原来藏得这么深。”
奥利维尔带着他们走到楼上的一间屋子,说道:“我和斯泰瑞这几天都住在这个房间,其他房间都住了别人,你俩如果要过来住,就只能将就在这房子里打地铺,要不然回去住旅馆也行。”
穆拉黑着脸说:“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去啦!”
奥利维尔靠在被褥上,坚定地说:“不是不回去,只是斯泰瑞在这里的事情还没忙完,我打算陪斯泰瑞把这两件事情一并解决了再走,这是我作为朋友的一点心意。”
“他到底来朱莱干什么呢?”穆拉追问道。
奥利维尔把第十九师团堵住加塔普尼亚粮道引发的粮荒,以及麦田镇惨案的大致情况讲述了一遍。
“这两件事都格外复杂,什么杀手啊猎兵啊还有军队什么的,听起来都很危险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帝都吧。”李尔慕急得直跳脚,拉着奥利维尔的手,恨不得现在就走。
“哼,李尔慕!”奥利维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亏得斯泰瑞对你评价那么高,说如果你知道了他要去杀人,至少也会帮他去买好出逃的车票什么的。可实际上呢,你只顾着自己,丝毫没有想到斯泰瑞的安危。”
“斯泰瑞对我的评价那么高吗?”李尔慕高兴地笑了,随即又连忙自辩:“正因为如此,我才有自知之明啊。我们留下来,只会给斯泰瑞添乱。相信我吧,以他的本事,就算捅出天大的篓子,要跑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们只要回帝都去等着他就行了。”
“这个不是重点!”奥利维尔急得翻身起来。“我的意思是,斯泰瑞是你的朋友,他要去杀人,你就不诧异吗?就没有点行动吗?”
李尔慕羞涩地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捂住眼睛,从手指缝里透出一丝羞怯。“我知道这是不够义气,可是我有一个晕血的毛病,前次斯泰瑞和方从爆炸现场回来后,我单看看他俩身上沾的血,就足足恶心了一个星期,这种事情,我是帮不上忙了,还是早点走好。”
“喂喂喂!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可是杀人这样的大事啊,你难道不该产生一点‘不安’之类的情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