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露齿一笑,“因为这世界上的有些帐,是不用存根的。”
杜尚诧异地说:“那可是银行的账目。”
库洛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朱莱这个地方与众不同,许多账目都不用存根,甚至从无查起。今晚夜色甚黑,本来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找这种不用存根的账目,但是我们刚刚才去找过一场,回来的时候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太辛苦了,我们明晚再去吧。明天是个好日子,我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见识一下。”
说完,他本打算告辞回家,突然看到杜尚虎视眈眈,转眼就明白过来,今晚他找到了别人的巢穴,又获悉了别人的秘密,别人怎么可能放心他一走了之。心思灵动之下,到嘴边的话语马上变成了“今天太累了,不介意把你们的床让给我稍微休息下。”说完,他在这间由库房临时改的住所里扫了一眼,立刻决定了一张床,爬上去,不到三秒钟,立刻呼呼大睡。这倒不是装的,他连日来忧虑过度,不眠不休,这一下突然发现了事情的转机,心中的郁愤顿时放下了七成,瞌睡接踵而来,连身都没翻一个,一直睡到第二日的中午才醒过来。
他醒过来后,发现那个大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杜尚坐在桌子旁,头上戴着一个大耳机,正在闭着眼睛放松,他立刻想起城里最近流行的一种叫做随身听的玩意,以为杜尚是在听音乐,也不以为意,看到桌子上已经特地给他留了大份的肉馅饼和牛奶,心里高兴,知道他与这两人的距离,已经初步拉近,拿起早餐,大快朵颐。
杜尚其实根本不是在听音乐,事实上,他从一大早特工宅子里有了动静后,就忙得不可开交。
一只在朱莱市极其常见的白色海鸟,在天上慢慢地盘旋着,紧盯着出门的两名特工。
这只大白鸟,经过了升级,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能,而且也带了视觉系统,借助了特工的天线,可以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全城。
“等哥有了钱,直接搞一架隐形飞艇停在天上,那才叫爽。”杜尚暗自YY着。
以谍战对谍战,这就是杜尚现在的策略,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从而决定己方的下一步策略。
特工们绝没想到自己头顶有这么高级的间谍,他们很快分开了,黄发特工步行到附近的一所宅邸,很快开出来一辆绿色的导力车,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白色海鸟只来得及看了个车牌。杜尚琢磨了一下,放弃了出城的特工,给白鸟下了命令,把注意力放到骑着脚踏车往城里去的灰发特工。
灰发特工波多先生在路过城市中心广场时,一群人的行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群人就是胖子新近雇佣的‘敲锣打鼓收粮队’。
“我偷偷地跟你说呀,加塔普尼亚人到朱莱收粮来啦!自从十九师团堵住了雄鹰关,朱莱这边的粮食就卖不出去,加塔普尼亚那边粮食飞涨。你们知道这粮食怎么收吗?在朱莱城里,这粮还是2。5米拉,但是,如果能过了雄鹰关,加塔普尼亚人可就给咱们5米拉呀!大家听听,这是多少的价差呀!整整翻了一倍!我还听人说,雄鹰关的军队堵住粮道,又在城里低价收粮,然后自己拿到加塔普尼亚那边去卖,做这种独门生意。大家评评理,这世上,有这个道理吗?”
混混们充分发挥了编故事的优势,关于雄鹰关军队私贩粮食的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两米拉买大家的粮食,5米拉卖出去!这谣言已经传遍了大半个朱莱城。
当然,混混们也不单空嘴白说,粮食也在真的在收,价钱是2。5米拉,与城里其他粮贩的价格差不多。
“哼,不让老资好过,老资也不让你好过!”杜尚看到这一幕,快意地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白鸟跟着特工,看他在广场那里逗留了好长时间,暗地里收集了不少关于是谁来收粮的相关信息。特工皱着眉头,听着广场上遍布的‘麦子只要送到雄鹰关外,价格就能翻一番’的谣言,他挤上前去,对着正在摆摊收粮的几名混混询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麦子只要送到雄鹰关外去,你们就能出到翻一倍的价钱。”
其中一名正在主事的混混,把锣敲得咣咣地响,高声说道:“那还能有假的呀。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亲姐夫,就在弗洛岭那边做草药生意,我听他说的,弗洛岭的小麦,早就涨价到了七米拉一科姆,这还得靠抢的,去晚了就没。所以呀,我寻思着,趁着咱们这边的麦子价格便宜,先收一批存起来,等到雄鹰关那边开关,就运过去,发他一笔财。”
波多先生又耐心地问:“那雄鹰关如果不开关呢?这些粮食岂不是滞销了?”
那名混混白眼珠一翻:“那我就存着慢慢吃,就眼下这价钱,种麦子的都快活不下去了,今天秋天谁家还种麦子呀,到明年,朱莱就会闹粮荒,到那时候,我再把这麦子卖出去,赚个对本。”
灰发特工听着这胡扯的答案,也不着声,离开收粮现场后,直奔总督府,他显然已经是总督府的常客,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来到总督的办公室。
总督正在窗帘后,面色阴沉地看着广场上的闹剧。看到特工走了进来,他恼怒地指着窗外远处的景象说道:“埃文,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波多先生,不,此时应该叫他埃文,尊敬地对着总督微微一鞠躬,说道:
“大人何必上火呢,这不正是说明我们的计划取得了成功,加塔普尼亚已经撑不下去了,只有指望煽动这些愚民,来指望我们的政策松动。”
“这件事情是谁煽动的,难道是那群议员吗?那个德尔加多,他还指望继续当选议长,然后掌控朱莱的政治局势吗?”总督遥望着隔着广场对面的市政厅,嘴里发出一阵冷笑。
“这事和议员们脱不了干系,最近,从朱莱来了一个人,是朱莱的领主派来的密使,他与这些议员暗地有了勾结,德尔加多特地邀请第十九师团的后勤总长尤素福前往他的游艇与此人见面,并企图游说尤素福通过军队的影响力,让雄鹰关的守军暗地里放行大批的粮食。尤素福总长拒绝此事后,就立即通报给我们,我们从三天前开始监控这个人,今天就出了这件邪门的事情,这两者肯定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那群议员,他们不过是我们的傀儡而已,一群被操纵的提线木偶,看来需要经常扯一扯他们身上的绳索,让他们认清情势。”总督轻蔑地说道。
“朱莱最近混进来一大堆爬虫,那个叫莽龙的通缉犯潜伏到朱莱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最近又在黑市大肆购买军火,尤其是小口径自动步枪子弹,意图不轨。那个叫做杜尚的从加塔普尼亚前来的领主特使,到朱莱后也与那个莽龙纠集在一起,两人明显有勾结。为了结束这种无序的状况,大人您看是否要采取适当的强硬手段呢?”埃文把最近的情报动态做了归纳,向总督请示。
如果杜尚能够听到这些话,他势必要跳起来,特工们掌握的情报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甚至连路什么时候来到朱莱,来了之后做了些什么,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惜,白色的大鸟在总督府的上空盘旋了一周,还是没敢降落下去,乖乖地停到总督府附近的一颗树上晒太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