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吩咐司机将车停到路边,郭追想要跟着下车,林笑棠摆摆手,示意他就在车上等着,林笑棠披上风衣,向着元剑锋的车信步走來。
两道耀眼的车灯直直的透过黑暗中的雾气照向元剑锋汽车所在的位置,元剑锋只是抬起头來看了一眼,继续旁若无人的大口呕吐,看來,今天晚上喝的着实不少。
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则死死的盯着林笑棠的身影,由于车灯的照射,他还看不清來者的模样,只能保持着足够的戒备。
林笑棠來到近前,略略看了中年人一眼,“你就是郑锦。”
郑锦沒有说话,但此时也看出了來者的面容,反而更加警惕起來。
林笑棠从口袋中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当着郑锦的面,点上一支烟,“放松点,我路过这儿,只是想和你老板聊两句,别那么紧张。”
郑锦想要说些什么,元剑锋却直起了腰,掏出手帕擦擦嘴,“锦哥,沒事的,我们聊聊。”
郑锦只好无奈的钻进了车里。
林笑棠冲着远处点点手指,他的司机也关上了车灯,四周重新陷入一团黑暗中,好在月亮不久便钻出了云层,这才有了点秋天夜晚清亮的感觉。
“几时回來的。”林笑棠帮元剑锋点上香烟。
元剑锋清清嗓子,吐出好几口浓痰,这才惬意的抽起烟來,“前天,办完之萍的身后事,我就赶回來了。”发现林笑棠愣愣的看着他,元剑锋这才解释道:“我和之萍已经沒什么朋友了,之萍的后事也办的很简单,只有她的几个亲戚來参加,所以,沒有花费太长时间。”
接着便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好一会,林笑棠才说道:“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元剑锋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总要先保住命再说啊。”他忽然自嘲般的一笑,“庄崇先马上就要上位了,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得做些应对啊。”
“还是沒想过离开。”
“离开,怎么离开,说的倒轻巧,跟着我的也有一大帮的人,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再说……”元剑锋停顿了一下,“之萍已经不在了,我走与不走还有什么区别吗。”
“别说的那么悲观”,林笑棠指指车子里一直用炯炯的目光盯着两人看的郑锦说道:“这个郑锦确实是个人才,我猜他一定帮你做了筹划吧,现在的局势,看起來混乱,其实机会也不少,庄崇先未必会尚未,你也未必就一定会离开七十六号。”
元剑锋诧异的看看林笑棠,沒有说话。
林笑棠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了几下,“这一次又机会翻身的话,就好好准备一下自己的退路吧,我知道因为那点虚荣心做作怪的缘故,你未必会接受我的帮助,可局势已经变了,日本人长久不了的,别再一棵树上等死了。”
元剑锋看着林笑棠离开的背影,目光变得深邃复杂。
上了车,郑锦赶忙问道:“林笑棠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个人才,一定有办法度过眼前的这次麻烦。”
听到元剑锋的回答,郑锦一下子愣住了,看看远处重现亮起的灯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
沒过两天,伪南京政府为李士群举办葬礼,江浙之乱虽然在日本人的刻意安排下,尽量封锁了这背后的真正原因和过程,但毕竟影响在这儿摆着,所以,葬礼的规模也小的可怜,被日军抓获的李士群的仅剩的一些亲信都出现在葬礼上,包括他的夫人叶吉卿等人,远在日本的汪精卫还特意发來了唁电,但伪政府参与祭奠的人便少的可怜了,刚刚继任伪政府领导人的陈公博则干脆沒有出现,周佛海等实力派也只是送來了花圈和挽联,相比较李士群在世的时候,这排场真是天壤之别。
林笑棠也沒打算去参加,和李士群斗了这么多年,沒搭理他死了,自己还要去假惺惺的猫哭耗子,这个时候,庆功都來不及,哪有时间去为他嚎丧,于是,便委托唐生明送去了花圈和挽联,表示一下即可。